期中考试定在了下个星期一。
星期五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夺门而出,因为老严早我们一步迈进教室。
老严把考试的时间还有科目都写在黑板上叫我们抄下来,让我们把书桌里的东西都带回家去。
真是麻烦死了。
这是我听到老严的话之后的第一反应,相信也班里绝大部分人的反应。
我们班的大部分人都比较懒,为了不每天对课程表,所以我们把所有的课本都留在了学校。
我觉得文具店里卖的那种课程表存粹就是让我们来装逼用的,除了老师,谁还会在意第二天上什么课。
老严站在讲台上,为了监督我们还戴上了那副批改卷子时才戴的黑框眼镜。
“刚才我去开会,校长特意说了,下个星期就要考试,我们自己要把考场布置好!把你们课桌里的东西都给我带回家去,一律与考试有关的东西都不许留下,要是不想带的就扔到垃圾桶里去!”
看着黑板上方贴着的讲文明,树新风,这六个字,我以为老严这么严格的监督我们收拾课桌,是想让我们共同营造一个文明严谨的考场之风。
可随后老严又说出一句惊为天人的话。
“下个星期不知是哪个班的要到咱们班里来考试,别到时便宜了别人!啊!”
我们学校的考试是把每个班的顺序打乱的,我们并不是坐在自己班里考试。
相对的,其他班级的人也不会。
所以,老严这话一出,立马调动了我们的积极性。
大家拿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全身心地投入到搜寻的工作当中去。
老严站在讲台上心情复杂,想着我们这种一点就透的能力要是能放在学习那该有多好啊。
班里此时可以说是众生万象。
赵刚坐在第一排,也是在老严眼的皮子底下。
为了表忠诚,他把能掏出来的东西都掏出来了,最后还不死心的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课桌里去。
不过他这么热忱却没有博得老严的注意,老严的视线一直放在后俩排的孙嘉身上。
可能是觉得孙嘉的课桌就是个黑洞,什么都塞得进去,什么都拿得出来。
张磊很意外的从课桌里掏出一袋方便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几个轮回后又到了他的手上。
他正在考虑现在吃还是放学后吃。
我哥正在竭尽全力的劝服他,一包方便面而已,把命搭进去就不值得了。
各个角落里都传来了轻微的感叹声,想必是那些同学在课桌里找到了不少丢失已久的物品。
看着有所作为的大伙,我觉得我也该做些什么。
都掏出来,伸手在课桌里摸索着,就像老严说的,坚决不放过一丝死角。
秦海只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转过头看到我脸上的认真,说,“至于吗你?”
我点点头,对他说很至于。
秦海哦了一声,很讨厌的又问了一句,“有多至于?”
我张了张嘴,吸入了一口气,‘很至于’的原因到底是没说出来,确切地说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多时候我们要表达一件事,搜肠刮肚后总是找不出合适的词,就算勉强说出来,却总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等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却已经过了时候。
我觉得,这也算是人生当中的一种遗憾吧。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想起有‘不为他人做嫁衣’这句话。
可能学渣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坐在我前面的周强正在疯狂的对他的课桌展开地毯式的搜查。
左手进去掏了几圈没抓到什么,又换右手上场,右手摸了一遍之后不过瘾,又把左手伸进去。
李峰因为周强的动作太大被逼到了墙边,他一脸不满的看着他,跟秦海说了同样一句话,“至于吗你?”
周强惘若未闻的继续劳作着。
不管周强是出于什么心理,我觉得他这么做很至于,以他的成绩,在课桌里留下什么都是祸害。
秦海可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冲李峰点点头,就让周强作吧。
在我们收拾好课桌后,老严又安排了下打扫卫生的工作,然后就是让我们利用周末这俩天好好在家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现在回想起来,在我脑中很少有复习的记忆,我不知道是自己忘了,还是压根就没复习过。
有的只是我哥挑灯夜读,我闷头苦睡的情景。
曾几何时我也曾下定决心走进书店,收罗一些练习册,暗暗的给自己定下一天做一套题的目标来激励自己。
最后练习册越集越多,我也越来越满足,看着满满一抽屉的练习册,感觉自己跟好学生就差‘抽出时间来做题’的距离了!
不知是不是上一次运动会后,我们给老严留下的好印象太深了,这次打扫卫生的工作,他留给了我们组。
我哥跟张磊也自然而然的留下来等我们了。
那个时候我们五个不管干什么事总是在一起。
若要说这是一种默契的话,确切一点更像是一种习惯。
我有时会想,我们这五个会一直在一起,这个念头很单纯,很存粹,甚至有点白痴。
就像鲁迅先生说的,小的时候我们被诱惑着往前走,尽管步履蹒跚,却毫不畏惧,后来路上的诱惑多了,我们便学会了选择。而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走的路也就不同。
再后来李峰以他语文课代表的名义告诉我,鲁迅先生没有说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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