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科特突然想说些什么,被莫亚打住了。
“看你的迷糊样子就知道你一定喝多了。不过,我们真该要感谢酒啊,因为有它代罪,所以不论是尴尬还是过错,都可以轻易被遗忘。”
假如是普通人听了这话,只会觉得莫亚说话奇怪。但莫亚的心意飞云是知道的。
比起发觉情势不妙、有点过分紧张的皮科特,莫亚显示出来的,是一份超越国家的友情和信任。大概他想的是,与其追问依然处于混乱状态的飞云,不如等他弄清楚所有事情后再谈。
对莫亚的好意,飞云重重地点点头。
事态的发展,一直呈螺旋状绞缠上升着。飞云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就有一大群年龄跟自己相若的贵族子女拥过来攀附自己。
“久仰大名!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阁下大名闻之久矣。”
我敢用莫亚的人头打赌,不要说听过,你连我的名字怎么写都没弄清楚。
“慕名已久,一直想前去拜会,但苦无机会。”
拜托!那时候你真的知道我在哪儿?你真的那么厉害,你去做灵媒好了。
“小女子对公爵仰慕已久,不知道公爵明天晚上是否有空?”
不会吧?我什么时候荣升公爵了?你这么快就想献身给我?你少恶心了!
贵族们的话越发露骨肉麻,使飞云的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即便飞云每次礼貌应答时都在心里向这群家伙吐着恶毒的舌头,那群家伙也浑然未觉,似乎她们脸上那张具有天然毒免疫能力的厚脸皮就是最好的盾牌,把飞云的小诅咒全都挡住了。
在死神的眼皮底下逃命,还是在虚伪的热情中奔逃?飞云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楚,在这两种同样无奈的选择中,到底哪样才可以说得上是幸福。他实在分不清,大概,是因为两者给自己带来的无论是精神上还是ròu_tǐ上的疲惫,都是不相上下吧!
飞云甚至怀疑,由贵族给自己带来的恶心和疲劳,积蓄到一定程度后,同样可以让自己丧命。
正当局面开始失控的时候,皇帝温文尔雅的声音,仿佛是正在挥动魔棒的天使,巧妙地救了飞云!“游子归家,诚然可喜可贺,众爱卿的热情朕相当明白。但若是因此阻碍了人家父子的团聚,那就是大大的不敬了。”
皇帝微笑着,像飞进花丛中采蜜的蝴蝶般,灵巧地闯入人群中,把已经陷入美女海洋的飞云,轻盈地救了出来。
皇帝的力气也很大,虽然飞云并没有反抗,但是就凭他一下子拉动飞云,把飞云像塞进罐头的鱼子酱般丢进磁浮车里那份腕力,就使飞云惊叹不已。
车子开了。
“不喜欢那份虚伪的热情吗?”一同坐在车后座的皇帝,在脱下他手上的白手套时,突然对飞云说出这话来。
飞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开口,因为他开始明白,在涉及敏感问题的时候,模棱两可的沉默远比自己那冲动的回答要好。
他的反应似乎也在皇帝的预料之中,皇帝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用更加淡然的声音说道:“我也不喜欢,大概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但我必须习惯。因为只有这种人才最容易成为掌握权力和金钱的人。”
飞云更加不敢开口了,因为他发现皇帝连“朕”这个最重要的尊称都省略了。
皇帝的话,似乎永远都是出人意料的,就在下一秒钟,他竟然对飞云道:“我的名字是铁诺·克萨斯,我想跟你父亲是朋友。”说罢,铁诺皇帝向飞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象征友谊的右手,象征平等的右手。
飞云忽然明白到,这是一种邀约,这是一种诚恳。在皇帝的眼睛里面,飞云找不到自己所厌恶的虚伪,有的,只是朋友兄弟那种真诚。
如果皇帝在第一次见面,就向自己伸出他的手,自己是打死都不敢接的。但是,当看到皇帝清澈的眼睛中明明白白地透露着孤独和渴望之后,自己却不忍心了。
不是认同,却等于认同,奇怪地,并不须鼓起勇气,飞云同样地伸出手,伸出他那只因练武而满是老茧的手。
刹那间,飞云感到一股激烈但并不霸道的气势顺着手臂传导到心窝。但转瞬间又没有了,这是……“我已经多少年没有跟人家握手了,好像有二十年了吧……”自然地把手收回去,倒映在皇帝眼睛中,不再是飞云,而是车窗外幽静的树林。
“其实,我很害怕跟人家握手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臣……”飞云刚说了半个字,就被皇帝劈头骂了个半死。
“我告诉你,以后在私下场合,我不自称朕,你也别想跟我自称臣!听到吗?听不到我就把你的耳朵先割下来,然后让你听个清楚。”或许这就是帝国之主特有的霸道,但听在飞云的耳朵里,却是柔和万分。飞云甚至可以听到,皇帝的心,正加速跳动着。
“我听到啦!”面对皇帝的凶恶,飞云反倒有点随便起来了。
“什么嘛!你以为我想当奴才的吗?”
飞云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了。皇帝的脸突然一松,道:“我还担心,从你的嘴巴里吐出来的,还是那个该死的‘臣下’呢!”
“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知道答案吗?”
飞云摇头,他是一个很懒的人,如果不是关乎生死,他是绝对懒得动脑筋去猜谜的。因为他觉得,人若是整天活在猜忌的谜语中,会很累的。
“每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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