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乾清至少回头八次,可是连鬼影子都没看见。方千只能安慰他,庸城府衙里里外外全是守卫,青衣奇盗绝不可能大白天蹿出来。
乾清也觉得自己一定是多心了,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待乾清回家,却接到了一个令他气愤不已的消息。
“你说什么?没查到?”乾清气得脸都绿了,“你跟了易厢泉一天,什么都没查到?”
“小的没说谎,易公子什么都没干,逛了一天街。还在东街口集市买了个金铃铛,说是给猫的。”
乾清有些吃惊:“他花了十五两银子买了个猫铃铛?金的?”
“少爷哟,集市口哪能卖这么贵的铃铛。就几文钱,不是金的,兴许是黄铜一类。卖东西的说那铃铛可是好货,易公子相当有眼光。”
“随后呢?”
“听卖东西的意思,易公子似乎是买给他的猫玩。”
“没问你这个,”乾清不耐烦的用手指敲敲桌子,“他接着去哪了?”
“小的没查出来……”
“接着查!我就不信——”
乾清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摇摇头让人下去了。
如今金银匮乏,市面上银两流通不多,多半是铜钱。这十五两银子都能买个小店铺了,这易厢泉究竟花到哪去了?
乾清带着怨气睡了一觉,饭都没吃。
次日清晨,乾清睡到日上三竿。他迷迷糊糊的拿起天青釉瓷茶杯,闻其茶味,淡苦味沁入鼻腔,便喝了几大口。
这茶定然是小丫头谷雨上的。乾清一笑,谷雨这丫头好生机灵。这苦茶,即《本草》所提的茗,祛痰渴热,令人少睡,用来提神再好不过。
谷雨定然知道乾清今天没打算休息。
今日是城禁的第三天,这时赵大人已到达庸城府衙。
有人说他是提刑,也有人说不是。赵大人是大官,这总归是不会错的。他经过多次盘查才得以进城,耗时一上午。
赵大人四十岁上下,相比杨府尹而言,他显得沉稳老练,尽职尽责,带着几分高傲之气。
赵大人没有说自己的名讳,大家只叫他赵大人。他很少打官腔,凡事喜欢亲历亲为,表情严肃,胡须也整整齐齐,一身深褐色的锦衣并不十分华丽。
杨府尹松口气,有朝廷官员在,无论结果好坏,都有人担着,自己轻松些,况且这位赵大人看起来还挺能干。唯一担心的是,如果他与易公子意见不和,要如何是好?
易厢泉一上午不见人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迟迟不见官,似乎不妥。
还好赵大人不太注重礼数。他详细的询问了守卫人数职能,认真研究了全城地图,当得知所有计划都只有易厢泉一人知道时,他吃惊的瞪大双眼。
“难道你们要用他一人抓贼?他人在哪里?”
方千赶紧道:“不清楚。当时派易公子来的时候,就有上级说过,凭易公子一人,便可以抓住——”
“荒唐至极!明天青衣奇盗来偷窃,你们还不如把犀骨送给他!”赵大人有些生气,他浓眉紧锁,狠狠瞪了一眼杨府尹。
被他一瞪,杨府尹也有些慌张。抓捕过程定在明日,可眼下,如何指挥,如何部署,全都没定下来。
直到下午,厢泉还没露面。他不见赵大人,侍卫部署也不曾参与。
抓捕计划一片空白。
乾清也没露面,他全天都坐在家里喝茶,拼命的想厢泉去哪里了。
“小的找过了,哪都没有。客栈,酒楼,赌坊……”
“你们瞎找什么,不会在那些地方,”乾清有些不耐烦,将茶杯推到一边,冷着脸,“他去查案了。没有形迹……要么有急事,要么不想让人知道。”
下人问道:“会不会出意外,或者出城?”
乾清摇头道:“不会。他朝我借完钱就不见踪影。嗯,查案……”
乾清皱着眉头,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望向窗外。街道冷冷清清,一多半的店铺都关了门。
“药铺查了吗?青衣奇盗擅长使用香料,可能会去药铺查探。外来商人出没之地也甚是可疑。如果是守卫的问题……武器呢?铁匠铺?”
“店铺都在东街集市附近,都找了,没有。”
乾清啧啧一声,又坐下了。下人看这情景,准备退下接着找。
“你等等,制作工坊找了没有?造纸的?”
“造纸工坊关了,但是做杂货的工坊没关。在南街,有人去查探了,工坊日夜赶工特别忙。”
“日夜赶工?城禁的时候他们有什么活?”
“不清楚,听说是新接的活,据说材料刚找齐。还好工坊很大,不过所有匠人都是连夜赶制。”
“几天了?”
“好像是城禁之后才开始的。”
乾清听到这儿,一下跳起来,大笑道:“你们太傻了,居然不早点告诉我,是就那,快走!”
下人愣住了:“小的不清楚……为什么在那?”
乾清没有回答,说着就走出了家门。他赶到工坊,已是黄昏。南街工坊大门紧闭,乾清却听到里面叮叮咣咣的声音,他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推门就要进去。
他直接找到管事的,劈头就问:“你们工坊在做什么?”
乾清一脸没好气的样子。整个庸城的人都认识夏家公子,不好惹,管事的十分为难。
“对不住,小的们不能透露。”
听到这,乾清冷笑一下,拿起椅子一屁股坐下,死活赖着不走。
“不能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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