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车辆驶来,直到认清了来人,飞机舱门方才打开,两个黑衣壮硕男人跳了下来,看来是是风家的保镖。
风容在车上对蓁宁说:“宝贝,大哥需先走,你不适合搭乘直升飞机,方秘书陪你搭班机回国,机票已经办妥,车子送你们去机场。”
蓁宁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好似一个人形玩偶。
风容抚摸她的脸颊:“大哥下车了,你们从这里转道去机场,只需要二十分钟。”
风容叮嘱:“好好照顾自己,你二哥在机场等着你,我保证你一下飞机就看到他,好不好?”
蓁宁心头一抖,又开始哭。
由于时间紧迫,风容拍了拍车前的方秘书,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已经是暮春初夏,夜晚的气温仍然降低,蓁宁裹着厚厚的毛衣外套,仍然冷得瑟瑟发抖,风容推开门的一刹,她看了一眼空地上的直升机,骤然明白了一切。
她拉住她大哥说:“三哥在里面是不是?”
风容扶住她,迟疑着说:“蓁蓁……”
蓁宁要跟着他推门下车。
风容不允:“你回去坐着。”
蓁宁执着地掰开他的手,哭着哀求:“让我看看他!”
风容哪里拗得过她,风容扶着她,一路跌跌撞撞地爬上飞机,机舱的尾部开着一盏小灯,蓁宁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躺着的男人。
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止了。
风容握了握她的手,转头退了出去。
机舱内的温度非常的冰寒,风泽躺在一张素净的毯子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
蓁宁跪在他的身旁,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肌肤的触感还是光滑的,只是冰凉而僵硬。
事到如今她反而非常的镇定,拉着他的手低低地唤了一句:“三哥……”
蓁宁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抚摸他的脸。
他们把他的脸擦洗得很干净。
他的英挺五官,浓黑眉毛,总是带着笑意微翘的嘴角——现如今,全部变成了一片惨白容颜。
蓁宁看到,他右脑的一侧,有一小片圆形的头发被灼烧得焦黑,她用手指抚摸他的黑发,他的头皮下还有一片凝固的血迹。
她久久地抚摸着这冰凉的躯体。
这是二十多年来陪她玩耍,陪她长大,无论她闯了什么祸永远疼惜维护她的人,这是兄长,这是亲人。
她久久地凝视着青年人的面容,直到外面的世界幻化成了一片无声的寂静。
蓁宁拉开舱门,山谷弥漫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对危险的灵敏嗅觉令她顿时打了个寒颤。
她身前的两名保镖如临大敌地举着枪。
不远处的空地的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两台轿车,一行黑压压的人影。
天边的火蛇依然在乌云之间流窜。
司机躬身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内有晕黄的光线溢出,伴随着雷电的光线之中,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
杜柏钦穿赭红衬衣,深灰色的工整大衣。
和她以往见到的任何一次都一样,硬派,瘦削,英俊无匹。
他一贯苍白冷酷的脸染了深重倦色,神色却很平静,一双眼眸深邃如渊。
他还是那么尊贵的风仪,雍容优雅,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她爱的男人。
她给养育深恩的风家带来一切悲剧的来源,就是她自私而任性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他们之间的一切,到最后,终于摧毁得不剩一丝粉末。
蓁宁红了眼,杀意顿现。
侍卫躬身扶着他下车。
杜柏钦扶了侍卫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在夜风中长身玉立的身体,更显瘦削高挑。
他放开了侍卫扶持着的手,一步一步朝着蓁宁走了过来。
蓁宁垂着手,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天地之间都凝固了在了这片黑暗之中。
雷声终于在乌云之上翻滚,空气柱被烧得白热发光,巨大的雷鸣声在遥远的天际闷声炸响。
这的峡谷站满了人,却静得连丝头发落地都能听见。
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口大气。
蓁宁比他走得更快。
很快就站在他的身前。
杜柏钦喘了口气,身子打晃了一下,却很快闭着眼站定了。
蓁宁垂在身侧的手在身上一滑,下一秒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杜柏钦身后的一排保镖,咔擦一声举枪齐齐对准了他们。
风容急促叫了一声:“蓁宁!”
冰凉的枪管顶在他的胸膛。
杜柏钦的神色非常的安详。
蓁宁低声道:“殿下,好一招借刀杀人。”
杜柏钦苦笑起来。
他终于抬起手,轻轻地拥住她。
蓁宁他闻到他身上淡淡雪茄的粗粝爽冽的气息,因为他病中不吸烟,这熟悉的香气已经消弭了许久,这一刻突然袭来,分不清是记忆还是真实,烟草的香气混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是刻入了骨血中的缠绵温度。
她四个月的肚子比一般孕妇的大,已经很有些明显凸起。
蓁宁轻声慢语,仿佛梦中遇见他一般:“你为什么要来?”
枪口依然定定地顶在他的心脏处。
杜柏钦蛊惑一般的低沉磁性的嗓音:“蓁宁,开枪。”
蓁宁炙热的泪水滚落:“你为什么要来?”
杜柏钦抱紧了她,感觉到她腹中的隆起,那是他们的血肉。
蓁宁的声音低微如幽灵:“你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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