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也没理她,开始在货架上拿衣裤:“这件、这件、这件……都给我中码,开单。”
我对着堆着柜台上那堆衣服里最上面那件正红色的呢子大衣正要抗议,小谢指着对面的内衣区说:“给你十分钟买好,不然我过去帮你挑。”
营业员帮我把衣服的吊牌全部剪掉,我在试衣间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营业员正在热情的和小谢聊天,小谢有一搭没一搭的嗯两声。我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衣服,打量自己——靠,别说,这家伙的眼光还真毒。正想着,小谢已经把其余的衣服、我换下来的连衣裙、还有那件红彤彤的大衣全扫进两个大袋子里去,不耐烦的说:“走了。”
我开着车,在县郊七转八绕的,想找一条高速公路或国道。
“我们现在在哪儿?”我问小谢。
小谢在后座闭着眼睛:“管他呢,只要你不朝南开就行。”
“这样开,会不会一直开到内蒙古去?”我笑了一下:“赵海阳曾经说过要带我去草原骑马……”
小谢睁开眼睛,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你不会联系赵海阳吧?”
我想了很久,终于说:“不,不会。”
“其实,栾俊杰说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不要强迫你走。”
“不,我愿意的,就像夏天那次,有机会的话,我总是愿意走的。”
“是吗?为什么?”
这次轮到我语塞。
“上次我姐姐回来,听人说了你的事儿,她很好奇。见过你之后,她说,”小谢慢悠悠的说:“你不是想争取自由,你想争取的,是一种平等的姿态。”
“什么?!”我从后视镜里望着他。
“我哪儿知道。”他懒洋洋的躺下去:“你们女人的那些心思。”
……你不是想争取自由,你想争取的,是一种平等的姿态!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我一愣,看着面前的红灯,连忙踩住刹车,车子早已全部超出停车线。这才发现,我居然又回到县城中心的那个十字路口,而路边的道路指示牌上,正明明白白表示着高速公路的方向。
天黑透之后我们下了高速,找到最近的县城。
吃晚饭的时候我一直心神不宁,吃几口就吃不下,只是捧着矿泉水瓶一个劲的喝水。小谢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的打量我。
找到一家旅馆住下后,我越发的心慌气短,烦躁难安。
“你怎么了?”小谢终于问。
我站起身来:“这时候外边会不会有开门的药店,我晚上没有安眠药睡不着。”
小谢冷笑一声:“是吗?你想要的是安眠药?还是安眠药是我不知道的新丸仔的代号?”
我愣了一下,转过头,冷不防从对面的半身镜看见自己,面色潮红,神情焦躁,两只手正在不自觉的颤抖。
我尖叫一声,在床上坐下,用右手紧紧抓住左手。
小谢不屑的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是我……”我抱住头:“不是我。他每天给我两片安眠药,我那时候睡不着……我不知道……”
“谁给你?白先生?”
我点点头。
……他说他不会让我上瘾的,他会看着我。
……再怎样的情况,哪怕那段时间我们彼此把对方当成透明,床头柜上每日那两片白色药片,始终没有断过。
……开始,真的是很有效的安眠药,后来,成了一种习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同样颜色形状的药品,已经换过了内容。
……难怪在医院的时候,常人剂量的镇痛剂,对我却完全无效。
这一刻只觉得苦涩难当,不管发生什么,在这两片小小药片上,我对他始终是百分之百信任的。他说不会让我上瘾……
小谢开口打破沉默:“我们回去吧。”
“什么?”我惊愕抬头。
“我们回去吧,我没想到大哥的决心到了这一步,这种手段……不回去还能怎样,你还有第二条路走吗?”他说着站起来,把行李袋底朝天往床上一倒,几十沓人民币跟着衣服一起滚落在床上:“有这个毛病的话,这些够你用多久?用光了之后,什么样的工作供的起你吃这个?还是去找个老北市那样的地方zuò_jī?”
“我能戒。”我说:“上瘾还不久,我戒的掉。”
以前也戒过。跟着刘闯嗑丸仔的时候,开始都说是玩玩的,后来都上了瘾。我的瘾不重,和刘闯从省城逃走后,每次一碰这类东西,眼前就出现妈妈的面孔,悲哀无奈的望着我。几次之后,硬挺着也就戒掉了。可刘闯不成,从啪丸发展到吸粉,越来越不能自控。
“随便你吧。”小谢说着把床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打着哈欠,开始脱衣服。
我转开眼,倒在自己床上。被小谢刚才几句话一打岔,心里的焦躁少了很多。
跟小谢说的再硬气,心底里还是有点茫然,好像恐怖片的女主角,在阴森诡异的城堡里逃呀逃,可是不管逃多久,一转弯,那个凶手总是在转角处等着她。
逃不掉的,放弃吧……
可是谢丹青说,你要的不是自由……
终于抗不住这一天多来的疲惫,我沉沉的睡过去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的时候,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房里有熟睡的鼾声,却不是习惯到充耳不闻的那一个。我猛的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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