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他这个样子,早就已经是最狼狈的了吧。
在她面前,他这样自恋这样注意形象的人,却几乎从未在乎过自己的姿态。
可是就像刚才邵培泽说的,没有意义,完全没有。
是啊,还不如一开始就从未尝试过,那么至少,现在不会这样生不如死地痛。
正文 最最难得是原谅(五)'vip'
这段时间,本市先后出了两件闹得满城风雨的大事,第一件是才刚刚大婚一个月不到的柏澈和顾语犀夫妇宣布离婚,这让许多尚未来得及做完公主梦的未婚女孩儿们大呼幻灭,果然豪门之深从来无法探底,外头看上去再怎么华丽甜美,都阻止不了它破灭时候的急遽惨烈。
而另一件让众人震惊的大事却是前盛闵国际中华地区最高管理者钟天阙竟然因为经济犯罪被立案调查茆。
一夕之间,原本叱咤风云的商界新星陨落,面临着被起诉乃至锒铛入狱的巨大可能性,引起无数人的关注。
一辆全黑的封闭式保姆车停在顾语犀面前,门打开之后,她迈步跨了进去。
钟天阙坐在后座,看见她戴了假发、墨镜,穿着宽松的黑色套头衫,完全不像她了,冲着她一笑,道:“你这个样子,倒像是年轻了不少。”
顾语犀将墨镜取下来,双眼微肿,两团乌青横在下方,看着让人心疼,她有点气,问:“你还笑得出来?”
钟天阙便向前倾身了一下,捏捏她的右颊,啧啧道:“嗯,脸蛋儿还是这么嫩呢。”
顾语犀对他的无理取闹相当不满,一把抓下他的手,极其认真地看着他,道:“天阙,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了,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事先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会私吞盛闵中国三千万美元的资金,你告诉我,是不是?蚊”
“你相信我就好了。”钟天阙的表情很淡,一脸的处变不惊。
“问题不在于我相不相信你,他们这样污蔑你,一旦成功了,你就是犯了罪!”顾语犀越说越激动,当她从报纸上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刚刚同柏澈办完离婚方面的手续。
那时她也已经很多天未跟钟天阙联系过,心神本就不定,乍一见了这样的报道,还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看错了,又从网络、电视等多种途径求证之后,专门就他的情况去询问了信任的律师。
律师说钟天阙的情况属于上市公司高管违背忠实义务,利用职务之便谋利,且对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现在盛闵方面已经提出了许多具体的证据,如果成立,他的行为会构成刑事犯罪,处以三到七年的有期徒刑。
顾语犀当时就乱了神,四处寻找他的下落,好不容易联系上他,他却是这样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怎么能不心急?
“别担心。”他一双瞳色深深的眸子静静望着她,里面有水样的泠泠温柔,他握过她略带冰冷的手,捏紧贴在自己手心里,道:“我跟他们摊牌的时候就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安博怀那个老狐狸,什么事情都是留着一手的。”
“他陷害你的?”顾语犀明白过来,问:“你跟安家摊牌了?为了我?”
钟天阙轻轻地笑起来,唇角漾着迷人的弧度,他道:“你为了我跟柏澈摊了牌,我怎么能落后呢?”
安博怀做出这种事情来,说实话他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么毅然决然、毫不手软,只是他没想到,相宜会这么恨自己。
他不怨相宜,只是觉得抱歉,而且……遗憾。他们两个人,终究没有善始善终。
顾语犀有点怔忡,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声音很轻很细,道:“柏澈……不是我跟他要求的离婚,是他主动提的……他说,他再也不需要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
钟天阙也愣了愣,随后沉声答:“他……如果遇见的话,我应该跟他说声谢谢。”
“嗯。”顾语犀鼻子里发堵,闷闷地哼了一声,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蹭了蹭,道:“天阙,你怕吗?”
“语犀。”他搂住她软软的身子,呼吸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问道:“如果我一无所有了,还成了阶下囚,你愿意再等我一个七年吗?”
这是最坏的打算,安家的人有备而来,显然是不将他打入地狱誓不罢休的,除非他肯在这之前表示出妥协的姿态,回去重新做他的“驸马爷”。但是,他有了语犀,就不想再那样做。
顾语犀扬起脸,一双水汪汪的黑眸凝视着他,坚定地点点下颌,道:“我愿意。”
不管你成为什么样子,在我的眼里,你始终只是你,这一次,我绝对不在你之前放手。
“那就好了,我不怕。”钟天阙轻松地展开笑颜,嗓音动人心弦。
顾语犀没再说话,她默默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相守时光,好像下一刻,这种宁静的美好,就会被人夺走一样。
她没有告诉他,他可以不怕,她却是害怕的,再一个漫长的七年,她只要想一想这个七年里,身败名裂的他在狱中可能会受的苦,就会觉得沉重得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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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相宜回了美国,所以顾语犀去找她的时候,带着刚刚做完十几个小时班机的疲惫,整个人走路都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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