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明白总统先生这番看似无所具体指向的言论,配合新闻频道刚才的指控,无疑是对那场沉默行军政治基础的强烈打击。
做完记录后,他看着电子记事本上刚刚收到的加密情报,眉梢微微一挑,抬头带着愉悦味道说道:“总统先生,刚刚收到的消息,杜少卿将军将在两天后抵达旧月基地。”
杜少卿率领前线四个师集体轮休,是联邦政府早就拟定好的战略,时间上没有任何差错,帕布尔总统的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笑了笑,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如表面如此平静。
整整三年时间,那位联邦名将率领部队在前线浴血奋战,替他赢得了无数联邦民众爱戴,然而毕竟已经太长时间不曾相见,当年那个像冰雕般沉默冷酷骄傲,却对自己无比忠诚的军人,可还如前?
可还如前。
因为这四个字,帕布尔总统想起那场穿越星河的对话,对于政府调回的决定,杜少卿没有表示任何异议,这种态度让他很感欣慰,然而对方却严厉反对由胡链中将接任前敌总司令一职。
在杜少卿看来,那位胡中将除了替总统歌功颂德,替李在道安插亲信之外,无一可取之处,哪怕此人擅长地面防御会战,依然不是此时墨花星球上的合适人选。
其实帕布尔总统清楚杜少卿为何如此激烈反对,因为如今的联邦军方非常清楚,这位胡链中将是李在道的绝对铁杆亲信,如果让他成为前线总司令,那么李在道在军方的力量将会再次得到急剧膨胀。
而三年前杜少卿出征之前,曾经在总统官邸以罕见的直率警告道:他在第一军事学院的老师李在道将军,根本算不上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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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布尔总统眉头深深蹙起,浓黑的眉毛仿佛疲惫地不堪重负,说道:“下面的话就不要记录了,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布林主任依言阖上记事本,同时停止椭圆办公厅内的数据采集工作。
帕布尔总统走到窗边,端起那杯早已冰凉的咖啡,不知滋味地喝了口,说道:“邰之源说,秘密行动时间长了,往往会让人们忘记最初的目的,其实我一向很信奉这句话,而且我很担心当年的同伴,会不会忘记了最初的目的,然而基于这项事业的艰辛程度,我们必须毫不犹豫地把怀疑这种情绪抛开,我们必须信任彼此。”
布林主任看着他的背影,从杜少卿将军回归到此刻的言语,极为敏锐地察觉到总统先生此刻的心情,冷汗瞬间打湿后背,哪里敢接话。
“七大家在各级政府部门里安插了那么多的眼线,收买了数之不尽的官员,除了用秘密调查进行清洗,用严苛的政治要求逼迫他们断绝和那些金主之间的关系,政府还能怎样做?”
帕布尔总统转过身来,厚实的唇角挂着丝自嘲的笑容:“邰之源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政府之所以要靠秘密行动来维系统治,正是因为他的家族和那些老人们试图动摇政府的统治,而政府根本无法用法律和普通程序来阻止他们。”
“包括南科街头的那些示威者,甚至包括政府里大部分官员,究竟有多少人真正理解我在做些什么?难道我不是在为他们而奋斗?”
窗外寒风凛冽,帕布尔总统眉梢之间隐现霜白,疲惫至极。
……
……
十四辆全黑色的高级防弹轿车组成嚣张的车队,通过二号高速公路,缓缓驶入寒风肆虐的首都特区,在车中人的严厉要求下,黑色车队没有超速,没有乱变道,之所以让人感觉嚣张,是因为这看似应该是政府大人物才有资格享用的高级防弹轿车,居然全部挂着南科州民间牌照。
在街畔民众好奇震惊的目光注视中,在联邦调查局警惕监控下,在数辆警车的开道或者说监视下,黑色车队沉默穿越小半个城市,驶入那片华美至极的林园。
往昔客流如织却清贵幽静的林园,今天显得更为寂廖,仿古铸铁大门完全敞开,侍者分立两旁,欢迎主人的归来。
天空中飘着冰冷的小雨点,厚重的车门刚一打开,一把阔大的黑雨伞蓬的绽放,将雨点隔绝在外,然后分毫不差地随着伞下人向前行走。
林半山借着幽暗的天色看着手中薄薄的报纸,自顾自地向前行走,绝对不用担心头顶的黑雨伞会遮不住这天上的雨,园外那些窥峙的目光,相对而言还是报纸上鲍勃主编的话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走进林园大厅,下属替他解下沾了些许雨花的大衣,林半山向里行走,在一处流水回廊红木案畔停下脚步,看都没有看一眼对面那位官员,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倒了杯米酒缓缓饮了一小口。
“毕竟我们也算是熟人,在百慕大的生意托你照看多年,难道现在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个?”
这位官员鬓间已有白发,额上的皱纹极深,看上去年岁已经不小,但他却是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国家安全顾问。
面对着联邦政府可以排进前五位的大人物,林半山脸上的表情依然毫无松动的痕迹,放下酒杯的手开始试图在红木案上摊平有些发皱的报纸,看模样竟是准备继续读报。
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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