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年跟在末少主身后的那名少年,似乎……是叫林希吧……
“大夫还是在此稍作等候吧……”
林希站起身,伸手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一处座椅,七谨也不为难,径直走过去坐下,眼神却不再敢四处打量,仅仅扫了一圈后,便要低头,(耽尘行)可仅是这一瞥,却差点让她掉了三魄,虽然有一道屏风相隔,可在那白光的映衬下,根本起不到遮挡的作用,七谨明明白白地看见了里面的情形,那根本不应该属于人间的情形,那番景象真真是令人惊奇!
“大夫切莫惊慌,小语那是在替津茗恢复元气,待会儿也好省却大夫一番力气……”
林希话说的很温和,可七谨已是活了近五十年的人了,她怎会听不出其中的威胁与震慑,她当然明白,绝世风华如末少主,身边的夫郎怎会是简单的角色,虽然当初这林希仅是一名小小的侍从,可如今,此般的气度风范怎是一个侍从可以比得的?有些事,看到了,就如同没看到,有些话,不该说的,就该忘掉,这些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是,是,明白,明白。”
七谨抬手擦去额际的冷汗,不敢再抬头。不一会儿,房内的光线开始暗了下来,而七谨的视线里,也出现了一双深紫色的锦靴,头顶传来一阵带着些许疲倦的柔和嗓音。
“七大夫,请救救我的茗儿和孩子……”
七谨抬起头,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苍白憔悴的女子正是那个传说中意气风发的人,此刻的末语,满目的忧虑和悲恸,还有深深的请求,七谨心中一跳,顿感肩头的担子沉了沉,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拿过一边备好的药箱,跟着末语走进了内室。
床上的津茗脸色已经不像方才那般恐怖难看了,隐隐有些红润,但仍旧虚弱,双目微微睁开,看起来意识还是不够清醒,里面有些模糊的眼眸不安地转动着,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茗儿,我在这里……”
末语拖着有些脱力的身体走近,跪坐在床沿,双手握住津茗微动的手。津茗像是得到了什么启示,眼眸定在了一处,不再动弹,呼吸也开始趋于平稳。
“末少主,看起来这位夫郎已经很是虚弱,要自然生产恐是不成了,是否要试试您曾经说过的……剖腹产……”
闻言,末语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双目半睁的津茗,想起曾经末清对她讲过这里男子生产极为凶险,或许也是因为这番话,当初选择资助七谨的时候,她时常也给些关于现代医学的建议,但因为对于这个世界的医学来说过于惊世骇俗,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七谨既然是主动提出来,恐怕也是带着几分把握和几分风险了……
“好,试试吧……我守在这里……”末语终于点头,看了看在屏风外坐着的几人,脸上闪过坚定的神色,“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七谨神色严肃地从药箱中拿出一只小瓶,递给末语,“喂它喝下,大约四五口就可以了,这便是末少主曾交待过的,麻药……”
末语小心地接过,轻轻托起津茗的头,抱在怀中,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安慰着,见津茗张开嘴,末语这才拔掉瓶上塞子,贴近津茗的唇边,缓缓地倒入了几口,过了一会儿,津茗的眼神开始变得朦胧,双眼也渐渐地闭合了,七谨凑近仔细地看了看,这才陆续从箱子里拿出各种锃亮的器具,转头看向末语,说道:“去准备热水,蜡烛,干净的布巾来,要多一点……”
“这些已经备好了,进来吧……”
岑天突然站起身走了进来,然后侧头冲门口喊了一声,房门被打开,几个小侍拿着七谨要的东西稳步走进,将东西放置在一边的柜上后,便陆续走了出去,而岑天则是冲末语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转身走了出去。
末语眼眶微红,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七谨,“七大夫,开始吧……”
如果可以,末语永远都不想回忆那日堪称血腥的情景,她并非没有杀过人,也不是那么怕血,可是,见到至亲的爱人在自己眼前被开膛剖肚,总是感觉很难受的,但更让她难受的,则是津茗这样,全是因为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妻子,这让她几乎无法面对昏迷了整整两天一夜才醒来的津茗。
“茗儿……对不起……我……”
“小……语……别哭……”
末语愣愣地抚上擦去她脸上泪迹的手,她竟然真的流泪了,呵……自从遇见了他们,她的情绪便不太容易受控制了,也开始变得真正地像一个为人妻为人母的女人了……
“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稍稍照顾了一下刚醒来的津茗后,末语便将一边摇篮里的婴儿抱了过来,放进了一脸希冀的津茗的怀里。
“名字我起好了,就叫末渊,让他时刻谨记他可是茗儿你走过生命渊际才有的他……呵呵……”
和津茗一起逗着怀里仍在吐着口水睡得正香的小末渊,末语的脸色变得宠溺而温柔。
“你果然还是如此,总是要小小地报复一下不懂事的孩子们……”
两个人正好笑地逗着孩子,房门被推开,三名男子有的领着,有的抱着,陆续带着孩子走进了内室,而早已显出人小鬼大个性的末炎更是不落人后地冲向前,鞋子也被她半途甩脱,眨眼间,人已经爬到了床上,魔爪触上了小末渊娇嫩的小脸蛋。
“哎呀呀……果然又是个小娇儿呀……来,给姐姐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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