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夕在一旁察觉到小家伙太过安静,轻移莲步走过来,笑道:“小世子,你父王已经把你交给我处置了,你说接下来怎么做?”
啸啸这才睁开眼睛,从桶里哗啦站起了身,心里依然有气:“虽然我骗你是不对,但你抢我爸爸,让爸爸送走妈咪更不对!在现代,我的爸爸就是被敖奕的妈咪给抢走的,你就是古代版的叶阿姨!”
漓夕黛眉一翘,缓缓坐到旁边,徐徐笑道:“那你给我讲讲这个叶阿姨的故事,凤阿姨想听听。”
“你等一下。”啸啸从桶里爬出来,让丫鬟给他擦干身子,胡乱套了件单衫,捋了捋他的小湿发,跑过去搬了把椅子到漓夕面前,爬上去坐着,煞有其事道:“我爸爸和妈咪的事,发生在我没出生前,敖奕也没出生……舅舅说,敖奕比我早出生几个月,爸爸就要叶阿姨,不要我妈咪了。妈咪很伤心……”
宗正勒宸坐在书房里,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似乎是有人在骂他。
他把手中那把刚刚研制出来的火枪放下,顿了顿,抬眸望向肃立在桌前的南监军,道:“你方才说,袭击王妃的那群人全部自刎了?没有一个活口?”
“王爷,瑾风办事不力!
”南监军低下头,抱拳道:“他们全部咬舌自尽了,不留一个活口。不过可以肯定他们不是中原人士,是一帮混迹在京都的杀手。”
“把这批火枪发给将士们。”宗正勒宸眸光一黯,没说什么,缓缓起身,负手走向门外。
门外,夜色很好,银亮的月光洒在地面,如铺了一层白霜。他的影子高大颀长,袍摆在夜风中轻掀,缓缓朝半雪居的方向走。
“王爷。”守门的丫鬟忙给他打帘。
他抬手示意她们噤声,兀自往门内走,看到他的儿子拱在漓夕怀里,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漓夕则在轻拍孩子的背,侧卧着身子,没有睡,侧脸柔和。
他窸窸窣窣脱衣,轻轻上了床,把漓夕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唇。
但漓夕把红唇躲开了,不让他吻,有些抗拒他。
他目光里闪过失望,健壮的猿臂把漓夕的纤腰搂紧,搂到他身边贴着他,用下巴摩了摩她:“与啸啸相处得怎么样?他还有没有调皮?”
啸啸似听到他的声音,小嘴里咕噜一声,翻个身,睡到一边去了。
漓夕紧贴着他的身体,用小手抵着他宽厚的胸膛,道:“很乖,给我讲了你们在现代的故事。他说你在现代抛弃了他妈咪,选择了敖奕的妈咪,他妈咪伤心欲绝长睡不醒。他来古代是找爸爸讨债来了。”
敖宸听得心酸,把她搂紧,轻吻她额头,声线呈现极度嘶哑:“我没有抛弃你们母子,如雪,原谅我。”
漓夕感受到他的心跳,没有再出声,任他把她搂着,与他一起想着心思。
夜很静,寝宫幽静而清凉,夜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吹起丝丝涟漪。她躺在他怀里,闻着那熟悉的体香,想着她那个纠缠了很多年的梦,缓缓入睡。
这夜,她做了个梦,梦见她与他,还有啸啸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有啸啸所说的高楼、大厦、汽车,还有成片的雪山。
他们三人就坐在飞机上,啸啸窝在她怀里,指着窗外的雪山说:“妈咪,我们要离开雪山回家了,外婆还在家等着啸啸把爸爸妈咪从美国接回来。”
孩子趴在窗玻璃上,对着雪山群挥手拜拜。
宗正勒宸在一旁搂着她,说,雪,我们回家了。让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飞机一直在雪山群穿梭,缓缓离去,离开了那个救了她和啸啸的基地……他们到达了机场,宸牵着她下飞机,站上了那片让她欢笑让她哭泣的土地。
那个地方,她来过无数次,四年前,她与敖宸在这里分道扬镳,遇上另一个男人;四年后回国,带来的依旧是无尽的伤痛。
现在,她真的要回家了吗?
凯泽呢?他会不会再来机场接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说,如雪,欢迎你回家。
她想念凯泽,想念她的儿子,想念她的母亲。
“宸,你回来了么?啸啸快不行了。”她感到自己酸涩的泪从眼角滑落了下去,凄凉而苦涩。她抓着孩子的小手,看着那个男人从走廊的尽头匆匆赶来,大声喊着她和儿子的名字。
她想欢笑,可一牵动眼角,就是无尽的泪水。
迟了,一切都迟了,一个横在他们中间的敖奕,毁了他们的一生。
“如雪别哭,我回来了。”有人在给她轻轻拭泪,悔痛的语洒在她颈间,紧紧抱紧她。他磁性的声音布满了伤痛,唯有抱紧她,双臂收紧,才能不再让自己失去她。
她的梦就在这里截止,当她睁开眼睛,她抓着的,不是孩子的小手,而是他厚实的,长满茧子的粗粝大手。
她的泪淌湿了枕头,梦中一声声的‘如雪’倏然远去,她还是凤漓夕,什么都记不住的凤家小姐。
她睁着一双盈盈凤眼,泪水还在流,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望着抱着她哭的男人,哑声道:“我怎么了?”
一身浅白单衣的敖宸为之一震,捧起她带泪的脸庞,长指为她拭去每一颗泪珠:“前生我负了你,这一生,我等你百年,让你记起我。”
她眼角下的泪痣,被清澈的泪珠滑过,愈加鲜艳欲滴。这颗泪痣,原来就是她临终时挂在眼角的那滴泪,是唯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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