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个理由是牵强得没一点道理,但若茴还是照单全收、毫无异议。因为她坚信,这个男人是真的狂傲得病入膏肓了!连腿跟他一样长,都会被嫌。
午后,金楞宣布该是带她去看圣米夏教堂的时候了!
“哇!这回是谁说要去朝圣了?”若茴忍不住地揶揄他。
他泰然自若地回答她,“是你要去朝圣;我则窝进山脚下,那家威震八方的蛋卷铺!”
法拉利在一片苍茫的草原上呼啸而过,车道两旁的羊群如白星闪烁。
不旋踵,一个如针头般大的尖塔赫然呈现在他们眼前,当他们愈来愈靠近物象时,小尖塔宛如从海平面冉冉上升蹦出,俨然是一座孤岛,又似地壳造山运动时,推挤板块而跃起的山脉。万里无云的辽广天空和向上蒸发飞散的水气,为圣米夏平添了一份神秘之美。这景致不就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吗?美得虚幻,令人害怕它会在顷刻霎时消逝。
直届进入这座小山,若茴才赫然为这里的人文风俗所感动;事实上,普天下该感动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这座山,不就是一个山城吗?一栋栋可爱简朴的石板屋像堆石似的延着陡坡而砌,最后才是圣米夏的精神指针……圣米夏教堂。这座黄土覆盖的教堂有旧哥德式高耸入云霄的尖塔,繁复的镂花石雕因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绚烂的浮华早已退逝。
当然,他也让她尝到位于山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蛋饼铺。刚出炉的热呼呼蛋卷当真入口即化,他还解释这蛋卷是不掺任何水、面粉的,除了打蛋的时间有一定数外,搅动蛋的方向和节奏都必须遵行祖传秘方,才不会坏了风味。
他们只花了两个半小时,从法国加莱搭轮船渡海至对岸英格兰肯特郡的多佛港。这一路行来,他们之间并非似前些日子一样有说有笑,他们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因为若茴习于将一天的行程规画好、绘制路线图,并依计画行事;奈何金先生根本不采纳她的意见,他自大的说,单凭他的直觉就可带她游遍整个英国。
“喂!你应该直走这条大路才是,你要弯到哪里去?”一腔怒火顿如泉涌,她已提醒他不下数十次,但是咸被当作耳边风。
“直走的路虽近,但还是窄得很,若有来车,还得倒车谦让,麻烦!小径产业道路虽远,但快多了。”
“君子行不由径。”若茴不接受他的说法,这种做事不跟人商量的人,不值得她和颜以对。
“是!小道姑,那你就当我是小人好了。”他陪着一脸虚伪的笑任她气。“这里的路都是弯弯曲曲的,反正小人不缺我一个。”
这倒是真的,流观两侧皆是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围墙和灌木丛,形成一条小型的长城,随着伏降的坡地起起落落,像是千转迂回没有尽头的迷阵,车窗外的风景虽是绿得心旷神怡,但若茴还是有一股窒息感闷在心口上,挥之不去。尤其她瞟到伦敦地标在前一秒刚飞逝而过时,即知他又是一意孤行了。
“不去伦敦,我可以接受,但我跟你提过了,剑桥,我是誓在必行。”
她紧抿嘴,静坐抗议。如今双方会僵持不下,也是因为他们对旅游的方式和地点有很大的歧见。特别是提及剑桥时,他一句坚决的“不!”粉碎了若茴对他所有的好感。如今,他的笑容对她而言,不仅邪恶、自大、矫情,更是登徒子的记号;他没有原则与定性,说上哪就到哪,这种唯我独尊的个性教若茴很不以为然。现在,他明明已听到她的抗议声,却依然佯装没听到,他可以置若罔闻,若茴却无法视若无睹。
“金楞先生,你听到没有,剑桥我是誓在必行!”
他又是嘻皮笑脸的说:“好啊!誓在必‘行’,那你用脚走到剑桥啊!”随后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不耐的说:“那里只是一个学区,除了一大堆像庙宇的建筑物外,就是教室、图书馆,你已经够教条化了,我可不希望你走这一趟后,成了书蠹。”
“这是一名建筑师该说的话吗?你如此离经叛道的行为不啻一个叛徒……”若茴还来不及换口气,一阵震耳欲聋的煞车声便灌进她的耳膜里,接踵而至的是一股巨大的冲力使她的上半身向前俯倒,眼看就要直直撞上挡风板,在一片混乱中,她感觉到后脑的短发被人用力一扯,使她不得不顺势倒回靠椅上,痛得她紧闭上眼,哀号了一声。
等到若茴瞠目仰视,见他冷笑地揪着她的头发,轻声慢语地警告她:“你最好小心挑选字眼,随你怎么批评,甚至口出脏话c我祖宗八代都无所谓,但下次再指责我是叛徒的话,我会让你这一生后悔遇上我。”
若茴被他冰冷的笑震住了。她终于了解他是一个多么恐怖的男人,因为他的喜与怒都是同一种笑。所谓同一种笑,是他的唇角永远呈现一个角度。这个男人不会狂笑、狂怒,唯一能辨视出他心情的管道便是他的眼。奈何他隐藏得好,直至今日,他孤独、严厉的神态才流转出来。
若茴虽然才二十二岁,但成熟、理性的处世态度通常使她能轻易地应付,并分析出对方的想法和下一步的动机,但是,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有一张热情的古铜面孔,却少有喜怒哀乐的表情,她又该从何判断起?他的心是一座厚实难以攻克的堡垒,一团千转纠缠的线团。若茴吓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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