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不走。干脆我先把画拿到寝室去,要不东一张西一张不见了。”一进门他就说。
“我还没死!你们分遗产似的。”我大声责难,“好端端的一个家,你看给你们弄成啥样子?!”
“算啦,你要不放心就先取去。”邵美说得温温和和,黑发长长地垂着,像一块幕布。
。。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四部分(17)
学校为即将毕业回家的学子们放了一场电影。
经不住邵美神念鬼念,电影演到女学生终于稀里糊涂地怀孕时,我也忍不住低一句高一句说话了:
“看完这场,下部片子好看就看,不好看我们走。”
下午亚楠来独院要我家的通讯地址。他告诉我们,今晚他们学校演露天电影送毕业生。没事的话去看,顺便增长点知识。
学校演电影,我看过两场。好莱坞的高贵,常常给大学生们挤压得只剩下一些拥抱接吻的片断——我打定主意不去的,可到傍晚的时候,起风了,窗帘张扬得魂不守舍。
刘素素老早坐在花溪岸边,红光满面的,像去偷情的少妇。天边一片云也没有,仿佛全世界都在等着她出丑。我们只好关门闭户上亚楠他们学校。
花天酒地的银幕下果然热闹非凡。黑压压的人群铺满整个足球场。连围墙的奇险处也摆设着今生今世的男女。我们绕到银幕下津津有味地看。影片上,主人公想非礼,少女的裙子已被撕破。
邵美目瞪口呆。
人群中有人尖叫,全学校的女同胞联合起来,投身到反qg的战斗中。
四周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口哨声。半分钟不到,四下又一团和气。只有银幕上的女孩埋着脸在啼哭。我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看电影。
时间一久,邵美开始七不是八不是,一会儿哼腰酸,一会儿又喊眼睛胀。别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算不上,一个完完全全的小妇人。
“怪了。这么多少爷小姐,就你一人腰酸就你一人眼疼。”我沉着声说。忧时子给邵美测过字:“人是好人,就是理智控制不住情绪。虽无大恙,终归不妙。”所以对邵美的坏习惯,我是能反对就反对。
“雨桓,有蚊子在咬我。”静不到半分钟,她又闹我。
“反正你有的是r。就算做一回慈善家有何不可?”我望着银幕上的秋天对她说。
“慈善”这个词,自从假日酒店回来后就一直怪哉哉贴在我脑门上。
“那你燃一只烟,放我脚边好了。”邵美干脆偎在我怀里不看电影。
“有天我发迹,一定把凡是碰过你的蚊子通通充军西伯利亚。”我狠狠地说。
我们这样一唱一和,四周的学士们依稀表现出君子不屑与小人为伍的嘴脸。
我尚有良知,不敢再招人厌。
拉起邵美,离开了永远的露天电影,永远的蚊子,永远的学士。
伍拾肆
要离开独院了,我恋恋不舍地上最后一次网。
一直没有邵美的消息,好像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从世界上消失了。我有些茫然,难道一直在网络上牵挂着的少梅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我是在一家网站上发现这条新闻的,不应该算是旧闻了。
“2006年10月3日凌晨,在上海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由于能见度较低,在一转弯处,两辆的士迎头相撞,结果三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死者中除两名司机外,还有一年轻女性,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戏剧化了吧,这不是演电影,绝对不是。
绞尽脑汁地想少梅乘飞机的日期,怎么也不敢确定,给邵美打电话,她被我心急火燎失魂落魄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告诉我,少梅的飞机正是那天的!
我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太离奇了,我根本不能相信。
拨打少梅的手机,依然关机,问她原来的单位,说不清楚。
我像独院墙角边竖起的一根木头。仔细地在脑子里徘徊,想看看这前后一年多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发生了些什么?想那个喜欢听我唱歌、喜欢叫我“情感细腻的雨桓”的女孩,喜欢跟我在网络上谈天说地的女孩到底是谁?少梅是谁?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真的死了吗?
死亡,真的就这么简单?
。 想百~万\小!说来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四部分(18)
我像一个手忙脚乱的孩子,在茫茫人群中找不到自己的父母,我想哭,想喊。希望亲人能听得到,看得见,可是我的嗓子被堵住了,眼睛也如干涸的枯井,我手足无措。
天很晚了,我一直静静地坐在电脑前面,独院里只剩下我和我的网络。
邵美给我打电话了,很着急很担心的声音。我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自然些再自然些。
少梅就这样走了,消失了。
她真的留下了遗憾,她没见到我,和我的邵美。
她依然像那张相片一样,遮着自己的面容,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她漂亮吗?真的像我的邵美吗?
她什么都没有留下,空荡荡地从网络上来,又空荡荡地在网络中飘散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始终没有给我解开心结的机会。
她一直是个谜,而且,终于,永远都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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