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两种生活摆在面前让她选的话呢?
谢宁不用犹豫就会选择现在。
虽然想起过去的自在她也会惆怅,但是她现在也有了想珍惜的东西。
她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保护他,把他教养长大。
这是她的孩子,他在她的腹中一天天成长。他每一次动弹都让谢宁有一种陌生而又欣喜的感觉。她常常想起母亲,还有她根本已经记不得的父亲。
父亲去的太早,谢宁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甚至连他留下的东西都没有几件,除了几件旧衣裳,一方旧砚台,几本旧书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她的好叔叔好婶子们,加上一个偏心偏到胳肢窝的祖母,几乎把她们母女欺凌的无立锥之地,差不多净身出户了,哪里还能保有父亲的遗物呢?
不过后来谢宁有好几回听到别人说,她长的更象父亲。
有时候她会对着镜子想象一下,父亲是什么样子?个子有多高?眉毛是什么样子呢?他的脾气好不好?
而现在,她也要有孩子了。
住在舅舅家里,虽然所有人都待她好,特别好,可是有时候,她还是会意识到自己是个外人,她毕竟不姓林,可谢家那些人不能算是她的亲人。
现在她要有一个至亲了。
她多想现在就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不,不能着急,还有几个月呢。她会耐心的等,等他出生。
谢宁满足的轻轻摸着肚子。
不止孩子,还有皇上。
皇上对她很好,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盼着他来,每每他来,这空寂的宫室就一下子被填满了,热闹起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一起被填的满满的。
被采选入宫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要侍奉皇上了。可那时候皇上对她来说太高高在上,太遥远了。从萦香阁到长宁殿,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她没想过如何迈过去。
可是皇上过来了,走到了她面前来,停下了脚。
谢宁想到那个时候,她有些疑惑,皇上那时候为什么会停下来?
等晚上他要是来了,可要记得问一问他。
外头太阳正好,谢宁照例要出去走一走晒晒太阳。永安宫的小花园里也有两株桃树,向阳的枝头已经开了几朵桃花,颜色极其娇嫩。谢宁站在树下仰起头,衬着碧蓝的天幕,这几朵花着实喜人。
青荷利落的把坐褥垫在石凳子上让她坐下歇一歇再走,青梅也把茶点摆上了。
谢宁捧着茶说:“你们俩也太小心了,就走这么几步路还带这么些东西。”
青荷笑了:“这些都是早预备好的,原想着主子今天出门赏花呢,结果都没用上。不过咱不出门,自己在院子里也能赏桃花,不比她们跑那么远去吹冷风强多了嘛。”
谢宁让她逗乐了:“照你这么说,我没去赏花还是赚了便宜呢。”
青荷和青梅一起笑。
主子不去赏花,她俩其实都松了口气。
上一次手炉的事实在把她俩都吓坏了,生怕再来一次那样的事。赏花这么多人,又是在园子里,出点什么意外简直再容易不过了。她们到时候万一有个疏忽,那可后悔莫及啊。
现在多好啊,要散心就在永安宫里转一转,又清静又妥当,再合适不过了。
谢宁自己其实也不是太想去。赏花她喜欢,但也要看是和谁赏。要是和青荷她们一起,自在又舒坦,她是乐意的。如果和皇上一起,两个人说说笑笑共赏春景,那她也很期待。可是和一大帮不怎么相熟的女人,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算计自己的人一起赏花,这个就称不上享受了。
“等花再多开几朵,可以折两枝回去插瓶。”现在么,天还冷,花也开的不多。
青荷仔细看了看这两株桃树,指着靠墙的一边说:“奴婢看这枝就好,折了之后还省得会碰着瓦呢。”
“行,那就它了。”谢宁说:“要不要做个记号,免得到时候找不着?”
一说这话,青梅还真的傻乎乎的上去做记号去了,她从荷包里掏出根细绳系在青荷说的桃枝上,转过头来颇有几分得意的表功:“没错吧?系在这儿不会被风吹掉,还很好找。”
可是谢宁与青荷看着她一起露出了不忍目睹的表情,青荷一边摇头一边指了指她的脚。
青梅顺着她的手指往自己脚下看。刚才她两脚踏在桃树下的泥土里,才化冻不久的湿泥沾得她两脚都是,新做好不久的鞋面上还绣着两朵黄色的小腊梅花,这会儿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赏花会后谢宁这儿来了客人。
因为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没去赴会,赏花会散了之后,施顺仪、高婕妤、李昭容,还有梁美人带着周宝林,刘才人赵才人和孙采女,一起过来探望。
一下子来了这许多客人,青荷她们倒是张罗得开,有条不紊的一一上茶点,座次排的也恰到好处。
这可不是谢宁的功荣,她自己都没一下子招待过这么多客人,更没有经验可以交待传授给身边的宫女了。
至于幕后功臣是谁,那还用问吗?
方尚宫可真叫人叹服。
来的人里头施顺仪资格最老,但高婕妤总是最活跃抢风头的那一个。她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宫装,外头系着厚厚的狐裘斗篷,进殿之后太热,就将斗篷脱了,桃心领子的宫装让她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高婕妤皮肤细滑,体态丰腴,两片嘴唇上涂着鲜红的口脂,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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