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当作自己的目标。”
陈修泽缓缓说着,像在念履历。
男人粗声喘气,眼睛猩红瞪陈修泽。血从钢笔边缘流出来浸湿了迷彩服,钻心的疼让他蹭地站了起来,余鑫用力压回去,他倒吸气瘫坐在椅子上。
“公款借高利贷堵上了,高利贷却不知从哪儿填补。想事成之后一家人在美国团聚?拿着昨晚打入账户的钱?继续儿子的前途和自己的生活?”
陈修泽每说一句,男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很遗憾地告诉你,那些钱已经冻结,你需要重新借钱治这条腿。”钢笔霍地拔.出来,哀嚎惨叫像要冲破屋顶,陈修泽的手换了个方向,“也有可能是两条,或者你的后半生。”
钢笔抬起,滴血的笔尖尖锐可怖。
男人变回普通话大呼:“我说!我说!”
陈修泽扔掉钢笔,用餐布擦掉溅到手背上的血,直起身看着他。
黑眸异常沉静,望不到底。
男人压住冒血的窟窿,哆嗦着抽气:“他们说找不着机会弄你就弄她。”
陈修泽得到答案,起了身:“他们也保证会以意外事故的名义给你开脱,不过我给你准备好的罪名是蓄意杀人。”
“我没杀她!”
“准确地说,是你没想到会失手。”
惊惶的瞳孔骤然紧缩,男人忘了大喘气。
陈修泽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得知他的背景,甚至准确猜出细节,律师准时赶到有个屁用。
陈修泽解开腕表,走到吧台开了水龙头慢慢洗手,偌大套房只有水流和细微吸气声,他没说话,压抑的窒息感充斥整个房间。
不止椅子上的人,余鑫也在等他开口,等他做决定。
陈修泽扭大水流,忽然问:“对你而言,儿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男人脸色霎时大变:“别动我儿子!不关他的事,都是我干的,冲我来!”
余鑫强行压制,地毯被剧烈的反抗扯偏了。
“我的孩子刚才没了,想必你很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陈修泽关掉水龙头,拿过方巾细细擦手。
嘶吼的人突然安静了。
“今天起,你儿子的前途结束了。不过我想,如果他知道自己拿着这种钱完成理想,一定会像恶心你一样恶心自己。”
方巾甩在花石台面,陈修泽手压着台沿,隽黑双眸紧盯前方无措的灰脏脸。
男人面对平静的肃俊面容,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大声央求:“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求你了!别动我儿子!”
“交给警.方。”陈修泽对余鑫说。
“我什么都说!真的!求你了……”
余鑫压着人送出了门,叫喊声隔绝在门外。
陈修泽低眸看向光滑台面倒映的自己,摊开手回想从指缝流出的血,慢慢攥紧了长指。
余鑫进门拾起钢笔丢进垃圾桶汇报:“安排妥了,陈总。”
吧台处没声响。
余鑫想起下午的情景,不无后怕:“幸亏肖姐跳到坡下面,不然……”
不然掉进深坑不是擦伤和裂两根肋骨这么简单,那下面密密麻麻竖着钢筋。
陈修泽闭眸没说话。
余鑫站着等指示,然而很久没有回答。
他想出声询问,支在吧台上的红酒突然飞向酒架,玻璃的破碎声此起彼伏,深红色液体迸溅到吧台、白色墙面,顺着大理石拼接的缝隙流到他脚边……
经过一晚,肖逍终于转醒,刚睁眼扭个头,胸下疼得她吸了口气,然后更疼了。
“别用力呼吸。”章聿按了床头铃,低头嘱咐。
肖逍皱眉,发现只能扭头,身子不能动,稍微用力就疼。
“这是把哪儿撞废了?”她问。
章聿黑脸:“别胡说八道。”
“那怎么动不了。”
“肋骨裂了两根,给你固定了,老老实实躺着别动。”
“哦。”肖逍老实平躺,眼睛跟着章聿移动。
没戴眼镜她都感受到这张帅脸的表情不好,可以挤一锅黑芝麻糊了。
她偏过头扫病房一圈,除了章聿没别人。
“他呢?”
“谁?”
“陈修泽。”
“不知道。”章聿回完她,出去迎医生。
这是恼了。
肖逍想这下不好弄,章聿跟她一样好记仇,以后得加在他们中间。
哎……
医生给她检查一遍,问了几个问题就走了,她感觉不太严重,但是章聿的脸色还那样。
“这不没什么事么,别生气了。”
凤眸瞥她一眼:“你在我这儿二十多年安然无恙,刚交给他就变这样,我还要对他有好脸色?”
“这是意外。”肖逍说的有点虚。
“这不是意外,你自己清楚。”章聿用开水冲开红糖水,倒上凉白开兑温,侧眸说:“由我负责这个案子。”
“……好吧。”肖逍想了想,咧嘴一笑:“我哥最疼我了。”
马屁拍的有代价,她立马屏气拢眉,疼啊。
章聿让她那句“哥”叫得一愣,看她皱脸的模样恢复“铁石心肠”,沉脸把吸管插.在杯子里拿到她嘴边:“疼就别说话,把这个喝了。”
“这啥?”
“红糖,刚没听见医生说你贫血?”
“噢。”
肖逍咬着吸管喝了几口,太甜,她不喜甜不想喝了,可看章聿脸色,认命喝了大半杯。
剩下那点实在咽不下去,她想打个商量,正好陈修泽快步进门暂时拯救了她。
章聿一看陈修泽来了,什么不说,放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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