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一旦碰到这一类下焉者的女人,算是倒了血楣,乃八辈子坏了良心之报。某一作家焉,租房而居,房东太太有一养女,年方二八,漂亮还相当漂亮,可惜不识一字,且xing情暴躁,扭捏作态。有一天家中无人,又是盛暑,她送开水给他,(该作家后来诅咒曰:“夏天送开水,真他娘该死的开水!”)进得屋来,就坐在床上不走,对该作家百般挑逗,该作家心猿意马,以为飞来艳福。一个月后,房东把他叫到跟前,先臭骂了一顿(那滋味似乎不太好受),然后想出两条路,恁他选择,一是他迎娶养女,一是他去吃官司坐牢。该作家当然不愿意吃官司坐牢,只好迎娶,弄得一辈子窝窝囊囊,潦倒而终。
然而,这种下焉者的女人能幸福欤?天下事没有绝对的,我想当然也有非常幸福的,但如果遇到的男人是一个有个xing的人物,恐怕她就有天大的本领,都幸福不起来。七八年前车启亮先生枪击其妻,有一句话可供三思,他曰:“我们认识了只三天便发生关系。”盖对她心存轻视久矣,只认识了三天便和男人上床,虽然该男人以后成了丈夫,但这不是丈夫不丈夫问题,而是气质高贵不高贵问题,而是对贞c重视不重视问题,如果婚后安分守己,倒还罢了,如果婚后仍跟其它男人胶往频繁,做丈夫的想起当初的杰作,怎能不心跳如捣,疑心有顶绿帽子飞到头上来耶?即令他没有手枪,也将动刀子矣。即令不动刀子,她也没有和男人胶往鬼混,一旦吵架,或到了她抓不住他的那一天,他攻击她是贱货,辱之用之,她除了哭哭啼啼外,还有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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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俗是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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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妇嫁了拙夫,真是人间最大的不公平,人人见了都要跺脚,盖深惜之也。像《断肠诗词》的作者朱淑贞女士,以一代才女,竟嫁了个不识之无的庄稼汉,死后她的丈夫把她的诗稿词草,一把火烧掉,其愚如猪,虽把他碎尸万段,不能消心头之恨。跟那种男人同床共枕,简直是奇耻大辱——我在这里声明,不是说“庄稼汉”便很低级,柏杨先生尚不致如此混蛋,去轻蔑任何一个正当行业;此地所指的庄稼汉,指的是那种僵化了的顽固品质,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些照样也是一堆牛粪也。
抗战之前,我有一个朋友,在某中学堂当教习,和一女学生谈起恋爱,女学生的家庭当然反对,她乃弃家弃学,跟老师私奔。此女之美,自用不着说,而她之慧,更无一复加。她最喜欢看,有时且也写稿,房间之中,四壁皆书也,丈夫大概是学理工的或其它什么的,对文学毫无兴趣,屡次提出异议无效,有一天,趁她外出,竟把她写的手稿,一把火烧掉。
这种举动如果发生柏杨夫人身上,顶多大吵大闹,打碎几块窗玻璃而已,想不到那位娇妻一举惊人,她回来一看如此,一语不发,检点东西,拔腿而去,寄住在一亲戚家中,努力用功,暑假后考入胶通大学。朋友对她固一往情深,左打听右打听,好容易打听出来,总算把她找到,涕泣悔过,而她不理也。拖到最后,他在校门口徘徊终ri,见她偕同学出来,上前跪哭求恕,她昂然而过,仍不理也。该朋友悲悲凄凄前来向我请教,恭聆他的叙述后,想了半天,发现惟一解决之道是他买包巴拉松灌到自己尊肚里。
急定终身,便有这种毛病,那位女学生乃了不起之辈,一经发现错误,立即回头,局外人固可以说:把手稿烧了有啥严重,何至闹得如此之大。这跟刑场观众的嘴一样:“砍了头有啥严重,何必泪流满面?”婚姻之妙,便妙在此,所有的怨偶,其锥心痛苦,都不在大原则上,而在小节目上。当朱淑贞女士灵感泉涌,写成一诗之时,其夫如放下锄头,磨鬓以观,抱之一吻,赞美鼓励,恐怕臭汗也会变成香的。我想那个蠢货,准是倒头便睡,看她挑灯苦思,还吼她不知省油也。如果竟有人认为这也可以忍耐,他照样也是一个蠢货。我的朋友焚稿之举,说它不严重,当然不严重,柏杨夫人识字不多,也曾把柏杨先生写的稿用来生炉子引火,并未出事。不过说它严重,使足可以破坏婚姻,因它显示出来一个基本问题,那就是“俗”。盖啥痛苦都能忍耐,连苦刑拷打都能忍耐,我曾看到拔犯人指甲者,呜呼,那种酷刑,想起来都会发抖,而该强盗仍谈笑风生。天下只有一种东西不能忍耐,那就是“俗”焉,故世有“俗不可耐”成语。我不知道读者先生中有没有俗气冲天的朋友,有时候那股俗劲,能教人恨不得手执钢刀,照他脖子上喀叉一声。
俗者,境界太低也。跟知识程度无关,再大的学问,该俗还是俗,我曾听到两个故事,都是女主角玉口亲讲的。一位是女作家,她的丈夫在某大学堂教书,教最时髦的理工,有科学脑筋,亦有科学声誉,有一年八月十五,中秋之ri,她要丈夫同至院中赏月,教习当然顺从,可是心中却怎么都想不通月有啥可赏的,女作家正对月遐思,她想如果丈夫能适时的轻拥其臂,闲话当年,呷一口香茗,说一声我爱你,该多么诗情画意;想不到坐了一会之后,丈夫猝然问曰:“嗨,你看完了没有?”好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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