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琪的桌子上摊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书,而且好多都是英文的,我找了一下,在厚厚的书里抽出同样厚厚的书,然后我看到他的笔记本上,写了一长串的关于肝癌和肝炎的摘抄,我有些奇怪,“顾宗琪,你要转科么?”
“没啊,。”他手里不知道哪里出现一瓶红花油,几根棉签。
“那你干嘛看关于肝癌的资料啊,那不是我干爸搞的?”
刹那间,他又有短暂的恍惚,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没什么,有兴趣就拿来看看了,有时候跟肝胆外科一起做手术,想更了解一点。”
我忽然就来了兴趣,“顾宗琪,你说什么是癌症?肿瘤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得这样治不好的病,癌症是不是都会死的?”
他听闻,挑挑眉,“按照很通俗的说法,癌症就是恶性肿瘤,肿瘤就是俗称的良性肿瘤。恶性肿瘤会破坏组织、器官的结构和功能,引起坏死出血合并感染,患者最终会由于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癌症的发病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很难解释清楚。当然癌症不是都会死的,比如r腺癌,比如早期胃癌。”
“转移了是不是就没的救了?只能挨日子等死,是不是像我乃乃一样?”
忽然声音就变哑了,其实也不见得有多悲伤,只是想到物是人非,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夺眶而出,他的脸一下子好像变得影绰绰的,定了定神,我眨眨眼睛,细小的眼泪弹跳出去,“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还提,我这个祥林嫂,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夕夕——”顾宗琪忽然叫住我,随即肩膀上的力量沉重的传来,是他的重量。
“这个世界上纵然都会有生老病死,但是我们还是要努力的活着不是吗?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希望你在记住的同时不要那么难过,将来有一天,我也会离开……”
“闭嘴!”
“夕夕……”
“闭嘴!顾宗琪我让你闭嘴,不许你说什么死不死的东西,要死也是我先死,你别指望能让我难受……”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眼泪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流下来,之前再痛苦的死别,无助的疲倦,都许久没有触动我已经麻木的神经,只是听到顾宗琪的那一句“将来有一天,我也会离开”就不可抑制的恐惧。
什么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我身边的唯一温暖,让我如此惧怕的失去。
多久我已经不为自己流一滴眼泪,我的眼前,某种透明的y体尝在嘴里苦苦的,被他慢慢的擦去,顾宗琪安慰我,“好了,好了,不说了……”
那天一定有些不寻常,也许我的心底的预感早早的断定了某些话的意义,所以那样的拥抱才显得那么仓促和迫不及待,记忆中已经模糊了那些混乱的细节。
只有那天空,明晃晃的阳光忽然消失,透白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然后雨点哗哗的落下来,而混乱城市安静的一隅,屋子里和屋外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狂风乱作的癫狂,一边是仓促不安爱欲痴缠交织的初次。
疼痛是在所难免的成长的代价,那些拙劣的动作,紊乱的呼吸,空调的风缓缓的把我耳侧的头发撩起,然后重重的放下,我侧过脸看白茫茫的雨势,一不小心,疼痛所及眼泪悄悄的滑落在柔软的床褥之间。
那一瞬间,我想,我到底爱不爱顾宗琪。
或者只是把他当作茫茫无边际人生的一块浮木,因为出现的那么恰到好处,所以才奋不顾身的去抓住,去依赖。
可是终究没有后悔,只是瞬间的感情复杂,而后就变成一片空白,他的眼睛宠爱满满,手臂紧紧的环着我,我忽然就心疼起来,好像我这样阴暗的内心,如何配的上一畈的暖阳。
很怕,这道阳光会在我这块阴霾的地面慢慢的枯萎,就像追逐阳光的向日葵,得不到太阳的爱,最后腐烂在阴暗的地面里。
第一次,不是怕对不起自己,而是怕愧对另外一个人。
当我在黑暗里醒来的时候,路灯街景的光芒被水色泛在天花板上,光芒若有若无。
我动了一下,好像也惊动了旁边那个人,沙哑的声音低沉的传来,“夕夕,怎么了?”
“几点了?”
我的手机安然的躺在床边,信号灯一闪一亮的,屏幕亮起来的一瞬间,我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却照亮了顾宗琪的脸,那么熟悉并且温情。
是失踪了好久的秦之文的信息,说是要跟我回趟爷爷家的老屋,因为二老的去世,家里已经搬空,只剩下小时候我们两的物件,需要处理。
我看了一下时间,半夜两点多,合上手机,看着黑暗中顾宗琪的脸,就不知道说什么。
有些东西,在一瞬间天翻地覆,有些关系,注定用身体发肤痴缠许久。
“夕夕,想什么呢?”
我茫然的看着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冰凉的空气飘落在我l露的肩膀上,有些透骨的刺痛,他伸出手把我搂进怀里,“不要去想太多。”
想太多?顾宗琪是在说些什么,我摇摇头,“我没想什么,只是……”
“有时候会想,人生要及时行乐,有时候会觉得人生了无生趣,我不知道,顾宗琪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去想什么,或者什么多不去想?”
他轻轻的抚摸我头发,“我宁可你什么都不去想,继续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为什么?”
“那样你会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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