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迈回寝宫,将一殿宫人喝退,抬腕拾了铜镜,细细密密的打量许久。
镜中女子眉如弯月,眸似桃花,鼻子俏挺,唇红齿白,对镜勾唇一笑,顷刻便流露出万种风情,璀璨的灼人双眼。
她明明是美丽的,美丽且富有天下的女子,她是被人神化了的真龙天子啊,天下哪个臣民见她不是仰望叩拜?
可这样一个女子,为什么输给了一个男人!
进了她的后宫,便是风光荣耀的贵君,将会与她一同俯视天下,接受万民朝拜,而与颜司明断袖,只能被世人耻笑唾骂,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而叶修却是宁愿被天下人耻笑,也不愿与她一同享受荣华。
心尖儿抽动着疼了一下,将手中铜镜愤愤的摔落到地,来来回回在殿中踱了几步,踱到最后,暗一咬牙,利索的换了微服,籍着夜色,单枪匹马的摸了沈岸府中。
月上柳梢头,人立屋檐走——堂堂的女皇陛下竟是学了梁上君子,直接施展轻功跃入府中,不声不响的寻到沈岸房间。
在屋檐上立着听了听动静,听了半天,没听出个结果,翻身一纵,跃到门下,悄没声的走近,刚想透过窗子瞧瞧沈岸睡熟了没,却见一条黑影自窗内破出,十分巧妙的一个侧身,绕到白未央身后,凌厉迅捷的钳了白未央双臂,低哑的暗喝一声:“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摸到丞相府上!”
白未央没有料到沈岸如此警觉,也没料到自个功夫如此逊色,苦笑一下,轻唤一声:“沈岸。”
沈岸听出是白未央的声音,心中一惊,慌忙撒了黑手,正想俯身跪拜,却被白未央扯了腕子拉进怀中,搂了个结结实实,甜甜蜜蜜。
这般一搂,更把沈岸搂的惊恐不安,以为朝中出了什么大事,抬手将她头一护,柔声道:“出什么事了?莫怕,莫怕。”
触手间,发丝飘逸顺滑,女儿清香之气丝丝缕缕侵袭,加之月光朦胧,夜色静谧,这一幕本该是十分撩人动情,可沈岸心中却无一丝男女之念——自从那夜酒醉之后,他便打定主意,将一腔思慕之情,转化为对妹妹的疼爱。
这厢一来,心里轻松不说,还能占到不少便宜,比如此刻——若是依旧怀有奢念,哪敢与她这般亲近!
而白未央被这样一护,又听沈岸一袭软语,竟是有些恍惚,恍惚自己可以娇弱到由人保护,而不是为所有人撑天踏地的女皇。
这般恍惚一下,心中一酸,更觉着孤独,更是迫切的想要个人来陪伴。
而沈岸相貌俊朗,身形高大,自然是有凤临天下的气度。
性子亦是隐忍稳重,进退得宜,亦有风临天下的能力。
抬眼真挚的望了沈岸:“我曾你许诺凤君之位,那凤君之位,便迟早是你的,只白慕尘一事,需拖延些时日,寻个温和些的方式解决,所以…你愿不愿意先以侧君之名进宫?”——白未央这番话,说的诚挚且生涩,她一直自称为朕,“我”字用的,甚是艰难。
这般艰难,无非是想与沈岸表明心意,她愿意与沈岸平等相待。
话说完,静静等着沈岸回音。
以她看来,虽不能一时三刻册他凤君,但只因个“我”字,沈岸也能明白她的真诚,能为她这番纡尊降贵隐忍一些时日。
静默良久,才听沈岸艰难的开口:“未央,我不能入宫。”
白未央心尖一冷,撒手松了沈岸的腰身,抬眼望望天上一轮皎洁的冷月,又是迷茫,又是哀伤。
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对她撒娇使媚的叶修不愿入宫,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沈岸也不愿入宫。
难道她的后宫储着什么凶猛鬼物,成了人人惧怕的修罗地狱吗?
沉默良久,抬眼去望沈岸,眸中一片哀痛之色:“为什么?”
沈岸目光稍垂,不敢与她对视,蹙眉许久,才轻声开口:“臣幼时患过重疾,不能侍奉君上。”
白未央闻言凄然一笑,强忍眸中泪光,低声道:“知道了,改日寻个良医好好医治吧,朕不强求,随你何时痊愈,届时看中了哪家姑娘,朕亲自为你指婚。”
话说完,不待沈岸回复,便决然的施了轻功跃上屋脊,轻翩的没入夜色之中。
老实厚道的娃啊,将那隐疾说的轻轻巧巧,全然不知男人说出隐疾之时会是如何羞愧欲死。
而白未央心知肚明,却为他留足了后路——不是不恼怒,只她高高在上,做不得那求爱不成的怨女。
沈岸瞅着白未央决然离去,心中忧伤一阵,忧伤过了,却是轻松不少——日后对她所有的好,便只是单纯的无杂质的好,而非有所贪图。
况且,他知白未央早就心有所属,得不到心,得个凤君之位,又有什么意义?
他倒是轻轻松松过了一晚,可第二日早朝,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女皇陛下离宫出走了!
没人知道女皇陛下去了哪,只寝宫中安安静静躺着一纸留言,说要离宫微服私访数日,朝中大小事务交由国师主持。
陛下这一走,朝中如炸了锅一般,着实慌张了一阵。
然,国师老成持重,很快便整理出三条对策将这慌张平息了下去。
其一,封锁陛下离宫消息,并派宫中禁军秘密查访陛下下落,护驾回宫。
其二,将朝中政事分派几位贤臣打理。
其三,自己领着白傲的一群狗腿子,审白傲去了。
而白未央则是在三日后出现在了西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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