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东将来退役以后,最适合当个领队,或者去学校里做教导主任——这人真忒么的婆妈唧歪,管得真多,考虑得真够遥远!
可是唐少说得也挺有道理。
唐晓东的某些话正戳到萧羽自己一直窝在心口上不愿剥离正视的痛处,这一回被人毫不留情地一把扯开,心头褶皱里包藏的每一丝情绪淋漓地曝露,再也无法遮遮掩掩。
平日里与那个人眉梢眼角之间流动的温存情谊,如同窗外夜色中那一层玫瑰色雾气,一幅虚幻的美妙华光;被刺眼的探照灯一打,瑰雾骤然消散,就只剩一块灰蒙蒙沾满尘埃的惨淡天空。
自己这辈子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国家队,和展翔凑到了一起。
如果没有进国家队,或者没有重活这一遭,怎么可能认识展翔呢?
上辈子或许曾经有无数次,从嘈杂喧嚷的建国门路上当街穿过,有一辆路虎从眼前擦肩而过,车上坐着那个很帅也很可爱的人。
他不认识他,他也不会认识他。
如果不是因为打羽毛球,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块赛场上凝聚的共同的青春梦想,两个人的生活就是两条直通向生命尽头的平行线,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可是。
我们两人心里藏着那一块种植了同个梦想的花园,不是吗?
我们两人不是正在共同享受一段永远不会抹去、不能磨灭的青春年华么!
我已经存在你的记忆里,你已经存活我的生命中,两条平行线已经无法阻抑地交汇缠绕到一起,我们俩为什么不可以互相喜欢?!
我就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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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晓东屋里回来,萧羽那胸腔子里就如同揣进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准备引爆。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我就是喜欢你了怎么着吧!
我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我觉得我应当让你知道,知道身边有个人这么喜欢你。
他在宿舍洗澡间里把自己收拾得清爽干净,认认真真地洗过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甚至破天荒地拿展二少的古龙水往自己腋下喷了喷。
他喜欢的那个人,这时候正在屋里床上乐滋滋地吹口哨。
每年的赛事排得满满的,没有喘息的机会,但是付出有了回报,每个人心里都挺开心。
展二少最近很是春风得意。解/放/军总/政治部给队里打了个简短的贺信,祝贺羽毛球队夺取了苏迪曼杯冠军,当然最主要的是嘉奖我/军的某某优秀运动员在赛场上敢打敢拼,发扬了团结战斗的拼搏精神,弘扬了军威,提高了部队体育战斗力兼科技文化软实力h……
虽然是例行公事的一封信,某草得到了褒奖,臭美了好几天,就差没有把表扬信贴自己脸上炫耀。挺大个人了,怎么有时候还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呢,某鸟在一旁看得抚额摇头。
萧羽只穿了一条白色短睡裤,赤着上身和脚丫,用大毛巾裹住微红异样的脸庞和脖颈,回身迅速把房门反锁。
某草正赖在床上反反复复地读贺信,已经翻过来掉过去读好多遍了,脸颊不断浮现诡秘得意的笑容,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人,忍不住对室友说:“刚才给桐哥打电话,他跟我说,这次我得了冠军,嗯,可能要调整待遇了。”
萧羽爬上展二少的床,躺到对方身旁,圈住展翔的一条胳膊,腻歪着问:“啥待遇啊,八一队要给你涨工资啊?”
瞧你个大俗人!展翔不满地瞪了萧羽一眼,说:“涨工资能涨几百块钱?要调级别的啊,我觉得可能会……给我升副营级了嘿嘿!”说完忍不住开始傻乐。
萧羽嘲笑道:“哎呦,啧啧,小连长混了这么多年,真不容易,您可终于熬成个副营长啦喂!”
准副营长伸脚踹向他。萧羽嘻皮笑脸地打了个滚,顺势扑到展翔身上,大腿缠上去,上下其手,打打闹闹。
“咱俩打了这么多场比赛,也算是夺杯的主力队员吧?这次没准还能给我记个三等功呢嘿嘿嘿!”展翔继续掰着手指做美梦,满脑袋冒着泡泡。
或许每个男孩在年少懵懂怀抱一腔热血青春时,都曾经有过对军装和枪的美好憧憬。有那一身绿皮穿在心里,那一颗国徽印在脑门上,手里的球拍就是自己的枪,站在赛场上的瞬间,激情洋溢,斗志迸发,光荣与梦想,伤痛与血汗,全部都是男子汉肩头的勋章!
萧羽伏在展翔胸膛上,视线在对方鼻梁和下巴的刻度线流连。
这个人就是自己最喜欢的展翔,一直都是。怀里揣着美好的梦想、并为之执著专注地付出努力的男人,这一刻最吸引人!
世俗的冗赘外壳和旁人的诧异眼光算个狗屁啊!两个人肩并着肩躺在一起,掰着指头畅谈人生,他和他就是一体的,分不开的,是彼此坚定支持着对方,可以帮助对方实现理想,收获荣耀,筑造人生的伴侣。
换了别人能吗,别人做得到吗!
萧羽揽过展翔的脖子,低声说道:“翔哥,真要是记了三等功,一定要分我一半啊!”
展翔乐:“成,发了奖金都给你,给你买大兔子!”
谁稀罕那点儿奖金,谁要买大兔子!
小爷要的就是你的人。
萧羽把脸凑得更近,近到彼此呼吸的空气都是对方口中吐出的味道:“我才不要奖金!我是你的搭档,就等于是你的……你的另一半,我要分你一半的军功章,行不行呢,翔哥……”
展翔垂下眼皮,眨了眨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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