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夜:“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去年为什么带走琅琊王氏的人?”
诸葛恭一脸茫然,但没松懈,摆好了出击和防守都无可挑剔的最佳的姿势。
“你和王傅的儿子都是换个身份混进来的,可你跟他不一样,明眼人都明白,他是去救他的父亲,而你不是。”
诸葛恭脸现诧异之色,握着枪的手轻微抖了一下,“王傅…的儿子?你在说什么?什么王傅的儿子,我根本不认识他。”
这句不认识是真的,韩匡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在面馆里被诸葛恭这个无赖话唠耍了一通,什么都招了,韩匡跟他说过,他曾在赫赫有名的琅琊王家里当过马役,差点被人冤枉打死,是被王傅的儿子,一个叫王病的人救了一命,还给他钱放他离开。
阮浓自然就是王病,可诸葛恭不认得。
卫夜眯起眼睛打量他,心道看他样子不像装的,说:“就是你挟持我家军师逃走时带着的人。你们梁人一口一个君子坦荡荡,却都是这般表里不一!表面是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到底都是男盗女娼卑鄙小人!”说罢,卫夜再次一夹马腹往前冲去。
三尖两刃刀如吐信毒蛇,一击即中,卫夜拔刀,血溅了出来。
韩匡:“诸葛恭!”
呼喊声被携着血腥味的狂风吹散,从韩匡这个方向看去甚至能看到那支从他肩头突出的刀尖。那一刻韩匡是真急了,站在自己面前挡住敌军的不是其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将军,那是诸葛恭,是和他分享过去、放过荷花灯的诸葛恭啊!
卫夜也是一惊,诸葛恭刚刚是连一个后退或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生生挨了这没什么技巧的一刀。吃惊归吃惊,这时候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卫夜一使力,三个刀尖都已经插入诸葛恭的肩膀中,他一个巧劲翻转,“咔擦”一声脆响。
诸葛恭这才回过神来似的看着卫夜,顺着他的脸往下看,刀杆、手、刺入肩膀的刀、血。
然后眼前浮现一张张画——刻意抹了泥土的脸、跪在掩埋王傅尸体砖瓦旁的瘦削背影、夹着泪水诉说绝望的眼眸……一张张铺天盖地而来,最后耳边响起一句记忆尤鲜的“你我不合,就此别过,再不相认!”,画被泼上墨,毁了。
王病。
在面馆的时候,韩匡说出这个人名就露出自以为不经意在外人看来实则真情意切的笑,虽然只说了一遍,但诸葛恭还是记住了。
车骑将军的亲兵看到这一幕,立刻挥刀上去护卫诸葛恭,卫夜不得已抽回刀,就算如此,他这一击也已经重重伤害到了诸葛恭,毫发无损的他已然占尽上风。
“将军!”那个最快反应过来的亲兵朝诸葛恭怒吼一声,平时他们都是沉默寡言的,但这次他们都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击诸葛恭竟然没躲掉,受惊程度不亚于卫夜。
与此同时,左右两翼军队已经包围上来,诸葛恭捂着左肩三个血洞,突生天道好轮回的感慨。
去年作的死,今年统统找上门了。
“将军!将军!镇军将军命您后退回去!”
是韩匡身边的传令兵。诸葛恭咬咬牙,盯着卫夜,那眼神如果能化成刀伤人,卫夜现在恐怕就被千刀万剐了。
“不回去。”诸葛恭伸手握着缰绳,好在拿枪的是右手,虽然很疼,但也不是严重到不能打。
卫夜瞥了眼两边距离越来越近的骑兵,朝诸葛恭头顶上方不远处看去,得意地笑了。
韩匡握紧拳头,对卫夜的嘲讽视若无睹,道:“去把车骑将军绑回来。”
传令兵道了声“是”,快速下台上马进入军阵中。
诸葛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也注意到了周围军阵的变化,知道这是韩匡要他退兵的信号。
“你们杀了王傅,还给人家扣了顶‘叛国贼’的帽子。”诸葛恭说完咳了口血,道:“我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去投靠你们,还好是王病把事闹大了,我才悬崖勒马不至于误入歧途,要不然也不会遇到王山这种傻子。”
周围的骑兵已经张弓搭箭对准卫夜,前军中军却节节败退。
“没能留住你是我朝陛下的损失。”卫夜看了看周围一支支闪着寒光的箭。“喂喂喂…对我这千人来说,阵仗未免太大了吧。”
诸葛恭:“韩王山这个白痴。”
说完,诸葛恭握紧了长枪,夹紧马腹,往前冲去。卫夜的亲兵围上来,把自家将军团团护住。
“这个傻子!”韩匡狠狠一锤砸在护栏上,只见诸葛恭孤身冲去,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射手只好弃了弓箭,亮出各自的兵器跟在诸葛恭身后冲了进去,仅剩二十名骑射高超的骑兵在外圈找准头,可是卫夜被骑兵层层包围,还和诸葛恭交手,身影如鬼魅,准头难找得很。
诸葛恭没什么战术,单纯的刺、挑、劈,卫夜都轻而易举躲过,三尖刀刺中诸葛恭的马,人很快就被马掀翻在地。
卫夜刚要把人刺杀于刀下,却被一支突如其来的箭射中刀刃,诸葛恭已经站了起来,被卫夜的亲兵逼地连连后退。
传令兵收了弓箭,朝诸葛恭喊道:“将军,韩镇军命您回去!”
诸葛恭这一摔扯动肩膀的伤口,死咬着牙不呻吟出声,怒道:“不回!”
二十骑射手见两人分开了,立刻搭弓射箭,却都被卫夜的亲兵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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