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称为褚兄的人微微抬眸,那眼眸没什么光华如同一泊死湖,一下让原本还算清俊出挑的容貌减色不少,许久才听他慢吞吞道:“既然能成为镇国将军,征战沙场十年遍立威名,自然是有过人之处,虽没有坊间流传得神乎其神,应当也差不到哪去。”
闻言徐谯的脸色变得不那么好起来,皱成一团,忍不住扯了扯身上的狐裘大衣,竟像是在发抖,虽现在已是深秋,天气凉得快,但也断不至于冷成这样。
“不过我们此次来自然是遇不见他的,徐将军大可放心。”
褚淮说话温吞,但清晰有力,似乎很有镇定人心的作用。
“我这不……这不怕嘛。”
徐谯讪笑两声,缩着脖子像个呆头鹅。
褚淮没有吭声,他不怪这个草包怂成这样,毕竟一个十战九败,仅有一战还是嗷嗷哭着逃跑的怂包再多的安慰都是没有屁用的。
谁叫自己运气不好呢,当年乔逐衡武状元登科之时他褚淮也是蟾宫折桂,当了文状元,只是这几年垣国新帝不似以往,勤政几年后就荒淫起来,外戚抓准时机粉墨登场,把一个原本根基雄厚的家国分得四分五裂,一个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知怎么盘算着名正言顺拿下这个尚值垂涎的垣国。
褚淮当年蟾宫折桂入了尚书,因为和几个老官意见相左,有人趁着外戚横行将他赶去了那断腿的三皇子手下伺候,这几个月外族频频入侵,乔逐衡跑后良将被打压得凄惨,拿出来充帅的都是外戚的草包,带着一大堆老弱病残东奔西走,不是今天被打就是明天挨揍,好好一个强盛国家硬是变得左支右绌起来。
比如这个徐谯,连外戚都算不上,就是个不知哪来的同姓的人,认了徐家一个干爹,封了一个将军,给了几百号人就赶上了战场,褚淮因些变故被扯进了这个残破的队伍。
当初听说的时候褚淮都不知是气还是笑,这昏祸乱世,将军一抓一大把,谁说不可笑。
就是这样一只破队,蹭着垣国残存的一只外戚大军跟着上了不少战场,当然,但凡轮到徐谯的小仗自然是没有一个能打赢,这一百多人的队伍两三仗就败光了,这徐谯也是狗屎运奇好之人,十战九败,次次让他逃了回来,每每抱着褚淮哭得像个刚断奶的孩子,最后大军内部忍无可忍,说入秋东边边境的庆南城易遭侵犯,但敌人数量不多,正缺人手,借此就把徐谯带着褚淮一起一脚端了,说是已经给庆南城打了招呼,军队在那里借,何况离燕门近,还有先帝同父异母的弟弟燕门王在,应当问题不大。
于是光杆将军徐谯带着唯一一个属下褚淮上路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恐怕这两人中还是褚淮做主居多,褚淮虽没上过战场,但兵书到底读了不少,加上年少有习武的底子,总是强过一个连军书都没读过的昏头将军,徐谯次次死里逃生,褚淮必然有不少功劳。
两人在茶楼里又坐了些时间,确实挨不住天色渐晚,必须要去会见一下庆南城主,商量商量这过几天守关的事。
庆南是东边边陲的小城,离皇城十万八千里,是一个贬谪胜地,古往今来那些被皇帝瞧不上眼的朝中官员年年总有几个被贬到这里,闹出了不少旧官未离新官接任的乌龙,但这些被贬的官员中剔除那些少部分没什么才学的庸才,倒是有不少才识过人的清官,把这个小小城镇管得井井有条,虽还是比不上富庶的南方皇城,却是别有边塞风光。
这里毗邻外族,就像是狼口边的肉,不光被惦记还时不时被啃一口,好在因为地方小油水也不足,每次算不上损失惨重,真要草包来顶着也不会坏什么大事。
只是这里的守城官员恰是去年不畏身死也要上谏拔除外戚的一位前朝老官秦桓衣,其人刚正,先帝在时没少被他气得跳脚,但也如此其身有忠义之名,这样一想就该知道他对褚淮二人定然是极不待见。
两人摸着黑扣响了城主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老仆,褚淮说明情况递了书信等着通报。
深秋夜寒,褚淮穿得不多风一吹袍子就乱飞,光看都觉冷,相对比旁边的徐谯身披白色狐裘却还哆嗦得直跳脚。
“褚,褚兄,你说他不会不让我们进去吧。”
“不会,就算再不待见我们,这面子还是要给,礼数还是要做到。”
刚说完那老仆就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褚淮微微颔首似是道谢,让徐谯先进了门。
虽说是城主的住处,但也不大,和寻常民宅相比也就多了几间厢房,正厅只是两盏油灯就已经映亮了整个屋子。
秦桓衣穿的是寻常衣服,外披一件绛青色的披风,想来应当是已经歇下了。
见来人秦桓衣只微微行了一礼:“有失远迎。”
褚淮还礼:“冒昧打扰。”
“既然天色已经晚了,不若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可好。”
问的可好,语气却已经做了决断,褚淮也没有精力去和这位老臣互相折磨,说了句有劳算是答应。
双方都没有自我介绍,不过稍想就能明白缘由,秦桓衣肯定知道这两个人认识他,至于这两个被强行塞给他的外戚贼子,他秦桓衣是没有一丁点了解的兴趣,褚淮心里清明,知道两人身份不受待见,也没有主动介绍攀谈,一路默然无声。
徐谯不光在战场上是个怂包,其他地方基本也是从不主动出头,时刻跟在褚淮身后绝不多话,这点倒是深得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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