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在建筑这方面可不同于苏府那些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的高门大院,青丘就是一片有山有水,四季如春的梨海仙乡。
陆离居住的地方也不大,只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有一间厅堂,两间居室,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这方面,青丘远不如苏府里吃喝玩乐读写各有不同的屋子那般讲究。
因此,他平日里读书就在寝殿里,书案茶桌只与床榻隔了一扇屏风。
陆离扶着书案的一角,若有所思地道:“三水,我才想起来,我已经昏睡三天三夜了,那算算日子,卿尧和苏佩他们现在是该返回苏府了吧。”
三水严肃认真地道:“也许他们还在找玉凉山,也许已经回了苏府,但是小殿下,您现在重伤未愈,无论如何,您现在都不可以离开青丘。”
陆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行了行了,看你紧张的。我当然不会这样子去找他们了,我是想让你替我去苏府看看他们。”
三水有些犹疑地道:“可是您……”
陆离道:“放心,我现在虽然是元气大伤,但也不至于连起码的行住坐卧都没办法自理,你只管替我跑一趟腿,哪怕不去跟他们打招呼也可以,只求你一定要去看看他们是否平安回府了。我就在青丘等你回来。”
三水思虑再三,想着要陆离这样心神不定的养伤怕是对他也不会有什么益处,于是便定了定心,答应了他。
三水走后,陆离拿起了书案上的一轴画,他轻轻地解下那条系着画卷的缎带,把它展开来铺平在书案上。
那是一张未完成的画像,画的人正是苏卿尧。
是他当年受伤回了青丘后,在养伤的时候静坐在这里画的。
这幅肖像已经勾好了线条,也大致填了色,只是还未完成人物的五官和眉眼。
陆离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认认真真地在那已经边沿已经微微有些泛黄的老画纸描摹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仙气飘飘的少年郎跃然纸上了。
而那少年的眉眼却不得见,画上,有一条白绫遮在了他本该清秀无双的眉眼之间。
☆、无错
完成了这幅已经时隔八年的画,陆离唇边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虽说这画的笔迹明显能看出是两个时期,但他想着,也总算是完成了。
待那墨迹干透了后,他又将那画好好地卷起来收放回了原处。
想了想,他又摊开了那画纸,提笔加上了这么两行:
二八少年郎,七尺玉骨梁
相望不得望,遥隔远远乡
这句子原是当年刚刚开始作画时就浮现心头的,只是当年还没画完,就出了些意外,导致这画只完成了一半就搁了笔,直到现在,才算是圆满补上。
当然,也不算太圆满,毕竟他当年画的时候,苏卿尧的眼睛可还是好好的。
若要补画,也应该补上眉眼,可陆离想了想,却没有这样补,还是把那白绫画了上来。
----八年前。
当年,他身受重伤被陆湘用灵犀绳拉回青丘,养伤的时候就经常静坐在这书案前写写画画。
起初,陆湘对他这种行为还颇为不解。陆离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乖巧,但也并不沉闷,到底是个小孩子,也爱玩闹,突然变成这副安静沉稳甚至精神涣散的模样,陆湘以为他是经历了这次受伤,难免害怕,所以才沉静了许多。
直到陆湘有一次进屋来端了饭菜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坐在书案前眼神空洞的发着呆,陆湘悄然无声地走过去一看,竟然瞧见他在画一副肖像。
而掂起来那幅画仔细看清楚了后,陆湘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到那画上。
依照常理,九尾狐入世历练一遭,遇上自己的命定之人,结成了道侣带回青丘来的不在少数。
去了趟人世,有了个心上人,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那画上的却不是什么风姿绰约的俏佳人,反倒是个还没完成五官的翩翩少年郎。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小侄儿入世历练了两年多,差点儿被人追杀丢了命不说,最后居然还做了个断袖。
陆湘瞥了一眼,陆离的书案上还纷纷乱乱的铺着好几张被乱写乱画到不堪入目的宣纸,再没有可落笔的地方。
而那每一张纸上面,都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三个大字----苏卿尧。
她压抑着此刻激动的情绪,捡了几张来看,陆离有些惊恐的站起身来,想要夺回去,陆湘利索的把那几张纸一卷背到身后,有些微怒地问道:“你这写的画的,都是什么东西?”
陆离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和胆怯,支支吾吾的开口道:“这是……我……我……”
陆湘有些头痛地扶住额头,勉强保持住语态的平静,缓了好半天才问道:“你说吧,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要藏着掖着,我打小便教你该敢作敢当,你做了的事还怕有一天拿出来说吗?”
陆离深呼吸几口,也定了定神道:“这事儿我又没做错,有什么怕不怕说的。再说了本就是些情情爱爱的事,本来也就没有对错是非之论,哪里谈得上什么藏着掖着敢作敢当这么严重,难道说喜欢一个人还需要专门去找个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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