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上叶子很少,踩上去基本无声无息。只是钻来钻去的难免树枝碰撞,树叶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远离喧闹的前院,人手又差不多调走了,这里只有一个正在修剪树枝的园丁,四下静悄悄的,而这时没有风,轻微的刷刷声有些引人注意。
园丁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拨动枝叶发出的声音,细细一听又不是那么回事。
像什么动物慢慢穿行在树丛里,枝叶交叉的声音。
他修剪枝桠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听了会儿,发现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从背后来的。于是放下手里的苹果剪,放轻脚步,准备过去看看。
有脚步声在靠近!
顾疏桐不由得有些慌神,在这密密丛丛的枝桠里边,完全分辨不出前方有什么,他只能下意识乱窜。
园丁一看,有的树丛很明显地抖动,越发肯定里面有什么东西,大声呵斥道:
“什么东西!”
一边喊,一边快步跑过来。
顾疏桐好不容易钻出来,也没有时间仔细看怎么躲开,只好随便冲进一个走廊里。身后的园丁一看,嗖嗖的一个黑影迅速溜走,高声呼喊其他人来帮忙。
顾疏桐也不知道自己转了几个弯,慌不择路地闯进一栋两层小楼里。身后已经有闻讯前来逮耗子的人了,他连忙躲到黑皮沙发后头。
男人从玄关柜开始盘查,走到沙发时,顾疏桐紧张不已,于是... .
和他绕起了圈子。
顾疏桐躲着躲着露出一个笑:嘻嘻...
男人向左转,顾疏桐就贴着沙发脚向右跑,姿态猥琐至极,令人发指!
他转了一圈,没有瞧见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去了沙发后面的吧台。
顾疏桐溜到楼梯口的柜子旁边,这里实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偏偏小狗还没到能爬上楼梯的年纪,因此当男人慢慢靠近楼梯时,顾疏桐心里凉了半截,已经在等待最后的审判了。
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一阵兵荒马乱,男人以为有人捉到老鼠了,脚尖一转,出了客厅。侥幸躲过一劫,顾疏桐紧张的心还跳得急剧。他试图爬了爬楼梯,发现自己努力跳跃,完全能够蹦上去。
狗狗的身体构造不是很适合上下楼梯,这会对脊柱造成损害。大型犬还好一点,幼犬本就腿短,一蹦一跳地很容易影响发育。
因此他跳了十几级台阶,就感觉腿部疼痛。只是下面的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害怕被捉到的顾疏桐,只好苦兮兮地往上跳。努力了半天,他终于离二楼平台只有两三步了,正想歇会儿,楼下就传来隐约的人声。他心里一紧,一鼓作气地跳上去。
顾疏桐浑身酸软,瘫在地上疯狂喘气,等呼吸稍微平静下来后,准备起来躲好。结果一抬头,栏杆边,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正淡漠地看着他。
哦豁,完蛋。
楼梯在客厅角落,上了楼梯,就是一个平台,这个平台正对着客厅。
从男人的位置和他深沉的眼神来看,他很可能将顾疏桐和佣人之间的斗智斗勇全过程都看在眼里。
顾疏桐有点脸红:丢人!
男人,也就是傅斯越,的确将这个小贼的行动一览无余。
傅斯越在书房里看书,突然听到楼外吵吵嚷嚷,紧接着就从客厅里传来翻弄家具物品的声音。他蹙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走出来,靠在栏杆边,嘴边的指责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有只灰扑扑的小胖狗鬼精鬼精地和人类隔着沙发绕圈子。
一圈又一圈,还特别开心,短尾巴甩得飞起。
傅斯越:......
他饶有兴趣地瞧着这个小狗东躲西藏,被打扰的不悦都驱散殆尽。
等别人出了门,躲在角落里的小狗没有往客厅跑,傅斯越估摸着它可能准备上楼,就转身看着楼梯口等了一会儿。结果几分钟过去了,这个家伙怎么还没上来?
傅斯越正准备走过去看看,楼梯口突然跳出来一个土拨鼠,啪叽一声,往地上一砸,就不动了。这个土拨鼠缓过神来,正对上自己的视线,居然石化在原地。
傅斯越:好蠢。
顾疏桐和男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无形的尴尬在沉默中蔓延。
问:在别人家里东躲西藏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答:凉矣。
反应过来的顾疏桐赶走了苦哈哈的脑内小剧场,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对峙良久,他发现男人似乎没有要喊人的迹象,试探地朝前伸了伸爪子。
男人没动,沉沉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他。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男人还是保持沉默。
顾疏桐停下来,犹豫不决,自己已经暴露了,如果退后,下面可能很快就会来人捉他;可是朝前走,作为一个不请自来的小毛贼,陌生男人会不会伤害他?
暗自苦恼,就听到男人开口:“过来。”嗓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沙哑,很有磁性。
顾疏桐紧张地跺了垛爪子,直直望着男人,小步小步往前挪。
傅斯越看着它灵动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下有些诧异:这么有灵性?
小狗摇头晃脑地走过来,在离他只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忐忑不安地昂头瞧他。
他伸出脚尖逗了逗小狗,小狗被吓到微微退了几步,看清他动作后气呼呼地呲起了牙。漫不经心的几个来回后,傅斯越兴致缺缺,准备把小狗赶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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