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谷口那队见有落石,上马便撤了,更多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埋了,如今周围仍有塌方,待雨势稍减,我们便冲进去。”
青州一役,铁勒伤亡惨重,被大晋杀个措手不及,折掉的人有半数以上,再加上无将领指挥,又被杀尽许多,契苾剡气红了眼,恶狠狠盯着李澜笙看,李澜笙摊手无奈道:“这可是天灾啊,老将军。”
“你的人马撤得可是最快的。”
“听你这话,反应迅速竟是错了,怎么,再赔上一半我的人,你就高兴了?”
契苾剡没再说话,只是心中已有芥蒂,一双阴狠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李澜笙双眼淡淡掠过他,无害地笑着。
这边战役获得大捷,圣心大悦,连下三道圣旨恭请摄政王回宫。花臣被缠得无奈,只好回去,本打算一个人走了,谁也不拖累,可他刚出青州城,城门口就立着一个男人,鲜衣亮甲,手中正牵着马,远望着什么,倏然回头,清晨点点金黄的日光洒在他面容上,说不出的温驯柔顺。
他上前一笑:“等多久了?”
长乐回答:“不久,刚到。”便上了马,与花臣通行。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骑马,行得不急不缓,十分从容,气氛出奇得安静。花臣并不是多话之人,目视前方自己思量着什么,长乐却不然。他一会儿瞧瞧摊子,一会儿摸摸马,一会儿偷偷看两眼花臣,犹犹豫豫的,所幸花臣已然出神,无暇顾及身旁这人了。
走了半日,两人在一处歇脚喝茶,用了些清粥小菜又继续赶路。这样的话,傍晚应该是能到锦州的。
“我……”快到锦州时,长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何事?”花臣慢悠悠地把思绪拉回来,偏头看着长乐,神情温柔,带着一丝探究。
长乐被他看得突然又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没什么。”
“哦。”花臣回头,继续向前看着。他心里其实清楚得很,长乐想跟他说什么。只是他现在已全然没有那样的心思了。所以长乐不说,他就不提,日子还是照常过着。长乐说了,他也有话去堵。
“花臣,其实我……”长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正要开口,只听“嘭----”一声,天空昼亮,两人抬头去看,不知谁人放了烟花,正照在两人头顶,炫丽的色彩在夜空里炸开,光彩夺目,燃后的烟火流星一样坠下来,仿佛要落入花臣眼中。
花臣赞叹一声,在城墙上看到那个小身影,那个人自然也正瞧着他,一时忘形大叫:“阿叔!!!”
烟花骤起,在布满繁星的夜空中炸开,晃明了轩辕弈稚嫩面容,那张脸上难藏喜悦,那双眼中,难掩真情。
花臣一时心中微动,催马快步上前,弈儿也从城墙上跑下,站在城门口迎他,张开怀抱等花臣过来抱他,花臣翻身下马,一把就将小身子抱进怀里。轩辕弈身量小,环不住花臣等身子,只紧紧抓着花臣胸前的衣襟,哽咽了半天,竟呜呜地哭起来,含混不清地说:“阿叔……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搂着怀里的孩子花臣失笑:“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
轩辕弈一听,三两下收住了声,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道:“你不知道,你走了……我一个人……”
花臣一愣,他从没想过。自从轩辕赫去后,他只是急于将弈儿辅佐成王,却少了许多关心,以至于他从没想过,万一他走了,弈儿在宫中一个人有多孤立无援,万一有乱臣起歹心……他身躯一震,寒毛自脊背直袭大脑,他不敢想。
那是他的死路。
弈儿出事,他从今往后,再无生门了。
他后怕地抱紧怀里的弈儿,道:“从今以后,我再不留你一个人。”
青州失守
摄政王胜战归来,是件天大的喜事。他那日在朝堂上的激愤之词慷慨淋漓言犹在耳,朝中大臣见他无恙归来,不说全部,多少有一些人是由衷欣慰的。
轩辕弈第一次为自己是个皇帝的身份感到兴奋不已,吵着嚷着要给花臣封官加爵,连要赏赐的丝帛珠宝都备得齐全,明晃晃地堆在花臣的未央宫里。
花臣无奈道:“礼我收了,封官加爵一事还是算了。”
“为什么算了?”这是件好事,轩辕弈睁大双眼看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已是摄政王,不能再大了,你还能封我个太子不成?”
轩辕弈闻言收了声,这确实不像话,却还是问道:“那阿叔想做太子吗?”那架势,仿佛只要花臣点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大笔一挥下道圣旨封花臣为太子。
花臣惊得连连摆手。说了好几个“不想”,紧接着道:“放过我吧,你小叔我今年二十二岁,怕是活不过你。”
轩辕弈抬头,见花臣眼里尽是笑意,也跟着痴痴地笑起来:“那我给阿叔养老送终。”
屋外繁星烂漫,屋内烛光点点,昏黄暖光将一间屋照得格外温馨,叔侄两人坐着笑谈,正是时光静好。
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这日早朝,轩辕弈和花臣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大臣们,殿上突然冲进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张皇大叫:“报!!!皇上!战事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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