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下面一片尖叫,好多灯牌一起刷的亮了起来。音乐响起,春水一开口就发现嗓子状况不好,他紧紧勒着这头疲惫的马儿,恐惧地想着你一定要坚持到终点不要趴下,不要让她们失望。
回去的路上磊子和小猫向夏至发泄了他们的不满,夏至委屈地哭着辩解:“这些演出都是公司直接下的,我根本说不上话。我也想接一些有质量有档次的活动,可魏姐说了,必须趁着现在的热火劲儿把该挣的钱挣了,咱们一直是集团里的小尾巴儿,这次好容易来了几个能赚钱的歌手,不能丧失机会……”
“他妈的她是不想丧失自己往上爬的机会!”磊子很愤怒,“春水的嗓子都快不行了,以后他还有什么机会!”
春水疲惫地靠在车窗上,他没力气说话和思考,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没有洗澡,他穿着衣服趴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坠入了梦乡。他睡得很不踏实,梦到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惊醒。
太晚了,那个人再喜欢过夜生活也应该睡了,春水的手指在手机上停留了很久,最终没有按下去。他刚想去冲个澡,电话响了,是戚宇尚。
“你丅他妈的怎么还不打电话啊?我等着你扔靴子等的困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不耐烦,很搞笑,突然一个晚上没有了春水歌声和琴声的骚扰,他睡不着了,继而有点担心。
春水的泪水很凶地淌着,他不敢开口,知道只要一张嘴自己就会向那个人哭诉委屈。他的心里酸酸辣辣地翻腾着莫名的情绪,抱起琴紧咬住嘴唇。
泪珠滴滴答答砸在手背上,像雨,滋润枯萎的植物。
手机的另一头是令人不安的沉默,戚宇尚感觉到异样,他空着的一只手在枕头上轻柔地来回抚摸着,“谁欺负你啦?”这句话在嘴边绕了好几个圈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说,郝春水你能不能停止对你老板我的xìng_sāo_rǎo呢?”
停了一会儿,春水小声回答:“我只是唱唱歌弹弹琴,勉强算得上骚扰,怎么会跟性扯上关系呢?”
“怎麽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电话,只好先干点别的。可每次干到半道上就被你打断,等听完你唱歌弹琴,我就软了,后面就硬不起来了。连着几次下来,我怕自己会萎掉,所以一到晚上啥也不敢干,只能等你的电话。你说,跟性有没有关系?”
“你,你干活儿的时候可以关机的嘛……”春水吸了吸鼻子,心情开始好转。他听出戚宇尚没有生气,但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在逗自己开心。
“关了机又有点舍不得啊,长这麽大还没被人如此有情调地勾引过呢,像法国大餐。”
“那别人是怎么勾引你的呢?”春水很没气节的抖擞起精神问道。
“基本上都是屠宰场式的,上来就扒皮开膛捅刀子,过程中求饶惨叫哼哼最后翻白眼儿,都差不多,没一点新意。”
春水终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沙哑的嗓音像一块破布被风吹的扑啦啦响,他想问那你为什么还乐此不疲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自己的笑声噎的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戚宇尚维持着通话的姿势好长时间才想起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看到静谧的夜空中繁星闪烁,仿佛一抬手就可以摸到。
“不管郝春水的事,公司利益最大化,这可都是你说的。”副总一大早上被戚宇尚的电话吵醒,趴在被窝里气哼哼地说。
“只要是个我旗下的艺人,这样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我就得过问,公司的利益就只有几个月吗?把人都使唤死了以后你们大眼瞪小眼喝西北风去?”戚宇尚先差秘书去了解了个大概,觉得方向音乐做的有点过了。
“我说你是不是对这小子上心了?想当初刘亚刚出道的时候跑场子累的哇哇大哭,坐在你办公室一边嚎一边说恨自己不是个男人,你不也没搭理她吗?”副总没了睡意,公司里跟戚宇尚有过瓜葛的几个男艺人,大家只不过是心照不宣地为他们创造机会,戚宇尚从没有为了谁直接闹到台面上。
“告诉小魏媒体最近特别关注压榨选秀明星的事,让她把握好尺度,我们公司不想因为这种事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戚宇尚没有理会副总的询问,停顿了一下又说:“别提我,表明是公司的意思。”
春水并没有傻等着魏姐她们大发慈悲,他一大早起来给夏至发了个短信,让她跟公司请假,因为自己失声了。下了一碗面条煮了俩荷包蛋,他吃饱喝足又给小猫发了条信息,于是半小时后磊子开着自己的车载着他和小猫去了医院-----去看本市最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
“你必须让嗓子得到充分的休息,每天都要来做雾化,我再给你开点药。”老医生皱着眉。“一个星期内不能唱歌。”
春水望着老大夫可怜兮兮地在纸上写到:“不行啊阿姨,您给开点药打一针吧,演出合同都签了,公司不答应。”
“咱们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吧?你不是包身工吧?还真要把人逼死?”老大夫气得拍了桌子,医嘱写的力透纸背:噤声半个月,否则永远不能再唱歌!
不得不说,昨晚戚宇尚虽然只说了几句没什么要紧的混账话,春水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如何在不和公司闹僵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他的头脑突然变得异常的清晰。目前自己最该做的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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