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的秦修不可能一个人去游乐园,所以不单是沈彻的部分要被抹去,整段关于游乐园的记忆也要全部抹去。
贺兰霸目视凯墨陇将手轻按在秦修额头上,看似没什么动静,但是他能感到能量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流动。不一会儿,秦修神情里那抹偷偷摸摸的幸福感平息了。凯墨陇又问:“周末那天过得愉快吗?”
秦修愣了一愣,撇撇嘴,声音很无趣:“也就那样。”
贺兰霸觉得胸口堵了一下,对沈彻来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宝贵的约会的记忆,只被秦修记了一天就这么不复存在了。
凯墨陇依然按部就班,顺着秦修的记忆往回摸索,一点点屠杀得片甲不留。
“……被困在冰缝下时你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秦修说,“那个时候除了尽力保存体力,没太多别的想法。”
贺兰霸一路目睹催眠全程,秦修嘴巴很紧,总是一副“没啥特别的,碰到什么事我都很淡定”的欠抽样,但他也明白秦欠抽只是想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将最好的回忆藏在心里,那是他不想与外人道的珍贵秘密。只可惜,贺兰霸目光复杂地看着沙发上淡定从容,自以为滴水不漏的秦修,一旦脑海里有画面掠过,就不可能瞒过凯墨陇的眼睛。
想必这段共同经历生死的回忆让冷酷的九尾狐也难得动了容,贺兰霸能感到凯墨陇的神色少有地沉缓了一下,才抬手覆在秦修额头:“一个人被困在那种地方,很绝望吧?”
贺兰霸都快看不下去了,正要转身出门透气,却听见背后秦修困惑的声音:“不是一个人……”他怔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否认,“我不是一个人。”
贺兰霸看向凯墨陇,秦修的反应显然让凯墨陇也很意外,只能继续挖掘关键词:“还有谁?”
秦修皱眉很费力地想了一会儿,眉心才欣然舒展开:“沈彻,沈彻和我在一起。”
“他真和你在一起吗?”凯墨陇问,“再好好想想。”
秦修的神情有一瞬的迷茫,轻喃道:“记错了吗?”凯墨陇将手放在他额头片刻,秦修的脸上旋即露出奇怪的嫌弃的表情,“……还好,至少那家伙没跟我一起掉下来,否则我还没冻死就得被他烦死了。”
贺兰霸沉了一口气,悄悄拉开房门走出书房。
他站在过道抽了一会儿烟,望着窗外的天色一分分暗下来。进行催眠之前他问过凯墨陇,记忆一旦被抹去是不是真的永远都找不回来了,凯墨陇对着镜子系着领带,答得异常地冷酷:“可能性几乎为零。这是人为的催眠,我会把他关于沈彻的记忆从最近的一段到最初的一段依次抹去,他找不到任何线索,即使看见沈彻的照片,即使听别人谈起沈彻,甚至看见他本人,也不可能再想起来。全部抹去的意思,就是不留一点线索。”
贺兰霸低头瞧着指间缓慢燃烧的烟,烟草一点点烧着白色的烟纸。他把烟掐熄在窗台上,吹着夜风想着,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听凯墨陇的建议,抹去秦修的记忆该多好。
月亮升起又落下,当天空重新亮起时,沈彻就要在秦修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贺兰霸这辈子最讨厌矫情文艺范儿,但是这一刻,却听见心里特别矫情的声音——月亮啊,拜托你特么再走慢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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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阿彻从漫长的昏睡中醒了过来,仰躺在床上茫茫然望着床顶吊着的那只金毛公仔,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结束了。
他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贺兰老师发来的短信,太快了,一闭眼再一睁眼就结束了,一切显得这样不真实,以致于他竟然感觉不到预料中的悲伤,反而是头顶微微旋转的小金毛,在昏暗中藏起了脸,看起来好像比他还难过。
掀开被子下了床,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眼下要做的事。凯大手说过这样的催眠会完成得非常彻底,即使秦修看到他的照片也不会想起他,但是为了不让秦修有太多疑惑,他还是必须得在离开前把这个屋子里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清理干净。
阿彻坐在秦修的书房里,看着电脑上备份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回忆,一边发笑。
……啊,这叫什么瓜来着……射瓜?
……我靠你居然就这么看着花豹踩在我身上?!
……又趁我睡着偷拍我,你倒是也拍得好看点啊,这么四仰八叉的有什么好拍的?焦点能别老对着尾巴吗?照照我的睡脸啊!
………………我的睡脸哪有这么难看啊。
原以为照片不会很多,但是清空回收站时,竟然有一百好几十张。相册里也有好多地方被清空了,沈彻坐在写字台后,耐心地把照片一张张重新归位,心里寂寞地想着,凯大手在帮秦修催眠时做的大概也和这差不离吧。
最后把底片夹里的底片仔细细挑出来,做完这些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取下客厅墙上和欧哲伦子丑的合照,放进背包,站在空荡荡的冷清客厅。
倾斜的天窗照进一小方阳光,阿彻看着金色的尘埃飞舞,好像下一秒就能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秦修站在玄关一遍遍地喊着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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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术当然不能在医院里进行,凯墨陇告诉秦修要转移到一家私人综合医院进行手术,因为那家医院有本市唯一一套世界最领先水平的手术设备。总之对狐狸先生来说,随便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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