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难色,“此法很是危险,不光是潭,而且需要借助至亲之血,以血换血,以血诱蛊。所以说危险的不单是潭,如果不成功,连借血者也……”
“换血?至亲之血?好!”夜冥月撩起衣服露出白皙的手臂。
千草叫住他:“不忙,换血所用鲜血甚多,稍有不慎,你可能有危险!”
“潭儿等不得,我心已决,动手吧。”夜冥月道。
“不行!你出了事,天虞就乱了。”
夜冥月转而看向夜于昊,没等他开口昊儿惊叫:“不行不行,别看我,我不要管这烂摊子!”
千草气极:“闭嘴,不要管这烂摊子也无妨,就取你的血。”
夜于昊欲哭无泪,怎么两头都是非死不可!
“不必了,用我的血就好!如果真的有个万一,昊儿登基为帝,这圣旨!”夜冥月不容反驳地说道。
“可是……”
“无妨,本王的血也可以用。”阑王道。尤姬见有法子了道:“我也可以。”
“不行!”没等他们说完,夜冥月就已经开始反对,潭儿的体内只可有他的血,他本就是自己的骨血,怎能用别人的血?
“怎么不行,换血要用如此之多的血,你一人只怕……”
他们的提议却被千草反对之:“不可,换血极为危险,过程难以把握,还是用一人之血吧。三哥,你的血我取一碗用来引诱蛊虫出来可好?”
阑王听千草如此说,只得放弃换血一事,答应了取血引诱蛊虫。
尤姬怕事情有变,取出一丸药交于夜冥月:“先吃了这丸药,万一出了情况,也可保命!”
夜冥月应是,咽下了药丸。此后换血费了好些时日,足足一天一夜,房门大关无人敢来打扰。
其间,潭半梦半醒之中听到父亲的声音温柔似水,父亲不停地在他的耳边说话,讲述了他小时候的许多事情,然后渐渐长大了父亲教他习武,教他颂诗,教他为人处事。那段童年的时光,潭无不是追着父亲的身影,看着他指点江山,看着他叱咤风云,朝堂之上他的意气风发骄傲甚至嚣张,而每每对着子女之时露出的欣悦和温柔,如此等等无不叫潭神念。
这是他的父亲,他至爱的父亲!这样的人他时时刻刻深爱无比,然后有一天父亲温柔的看着他,然后对他说他梦寐以求的那三个字,至此他的父亲,他的爱人,终于完全的属于他了,他的笑容他的怒骂他的悲喜全有他参与。
可是苍天弄人,与白昭的那一战,潭知道父亲深深痛恶着害死他母亲的白昭王,于是他不顾危险孤军深入,眼见着就要大败白昭,可是军中出了奸细,他一时不敌落进了河中。本以为就此和父亲天人两隔,可是却没有,他还活着,他被东离的公主救了。只后他做出了让他痛恨一生的事——他忘记了他的父亲,忘记了对他的誓言,深深伤害他而不自知。
月,原谅我!原谅我!
“潭儿,潭儿,你听到父王说话是不是?朕的潭儿!”
“潭儿,你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起来看着父王!”
“潭儿已经一天了,你感觉到了吗?你的体内流淌着父王的血液!”
“潭儿,朕的潭儿,你会没事的!父王相信你一定不会有事,可是父王……潭儿,你听父王说,你若醒来见不到父王了,千万不许寻死,听到了吗?你答应父王,不可寻死!……潭儿,你是朕的好皇儿,朕的宝贝,朕如何舍得离开你……如何舍得?潭儿……”
“父王……不,父王!不!父……”夜于潭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寝宫布局,夜于潭想起梦中父亲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当下冒了一声冷汗。
“父王!”潭急忙挣扎地站起身来。
只听门口啪得一声,进得门来的侍女见到夜于潭醒了,当下大叫了起来:“大皇子!您您……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来人啊!快来人!快去告诉千草太医大皇子醒了。”
夜于潭看着边哭边笑的侍女,感觉恍如隔世。猛得又想起那人儿,急忙问道:“皇上呢,父王在何处?”
原本幸喜的宫女突然止了嘴,身子一抖跪下地去。
“皇上呢!”夜于潭大叫,那宫女仍旧垂头不答,身子颤抖的如同可怜的白兔。
夜于潭不在问她,直接挣扎着向门口走去。
“大皇子,你的身体……”
“不要管我!”潭道,刚出的门来,外面悬挂着的白布帆条让他愣在当下,身子猛得发冷。
那日婚宴时的红绸红灯笼全部被换了下来,改以白布,这是……国丧!
“不!”夜于潭惊叫一声跑出门外,他不相信,为什么会这样,父王!为什么!不不不!不!
潭跪倒在地,朝天大吼,眼泪流了满脸,那个伺候他的宫女也捂住自己的嘴痛哭不已。
“大哥……”随后赶来的夜于昊看到大哥如此,只道是苍天无眼!老天戏弄人!
“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父王怎么会……”
谁见过一个堂堂七尺难儿哭得如此伤心?叫天地黯然伤色?
“大哥,你……人死不能复生!”
久久,夜于潭跪在地上久久,直到眼泪流干,他都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活生生的人,方才还在他耳边说话,为什么突然就不在了?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难道他们相爱真是如此的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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