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实在叫人有些摸不透。
而大臣们却正因为他的乖张性子,觉得有些惶恐。
一个摸不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你若说他软弱,可是徐家当权,他如雷霆万钧一般,一夜之间,便翻云覆雨,将徐家一下敲断了骨头。可你若说他强硬,偏生在事成之后,他选择了原谅,这种原谅,却似乎也需要某种勇气。
不管如何,殿下出了大殿,对于这些人的争论,无动于衷。
于是大臣们哑了火,谁也不知,殿下为何如此。
而且,大家发现,今日的黄淮,异常的沉默,沉默的可怕,黄学士的心力,似乎更多的扑在了文宗实录的修订上头,至于其他的事,他近来都是充耳不闻。
而大权独揽的周王,却总是带着几分神秘,他在想什么呢?
朱橚离开了宫中,他动身去了一个地方。
锦衣卫诏狱,在这里,他见到了人们议论的焦点人物。
徐景明在锦衣卫的待遇,实在不太好,近来风向有变,无数大臣落井下石,以锦衣卫观望风向的本事,又怎会不知,这徐景明,怕是要大难临头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卖力表演,那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钰自然也不甘人后,他越是想和徐家撇清关系,在对待徐家的事上,就越是要残酷无情,既然他是这样想,那么自然也是这样干的,知行合一。也不尽然是读书人的专长,于是一番手段下来,徐景明已是皮开肉绽。
朱橚见到徐景明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蓬头垢面、浑身伤痕累累了。
朱橚皱眉,挥挥手,将校尉们屏退,而后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景明,良久,才道:“你受苦了。怎么样,还吃得消么?”
徐景明抬头。一看到朱橚,便大叫:“殿下,冤枉哪,我……”
朱橚微微一笑。道:“你不必说了,也不必解释,无论你是不是郝风楼的细作,本王都相信,你一定会给本王一个无懈可击的故事,是么?”
徐景明愕然,他讲故事的能力,确实一流,金陵之中。似他这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绘声绘色、栩栩如生的人很多,不过徐景明一向认定自己是其中的翘楚。
可是现在。朱橚一番话,却是让他在来之前,想到的无数个版本故事,却是统统沉沙折戟,这狠狠一拳,等于是打到了空气里。
徐景明于是讪讪道:“殿下。可是我确实冤枉,那些劝降的书信。尽都是……”
“都是受郝风楼的胁迫,又或者,是别人伪造的是不是?”
“这……殿下能听我说完好么?”徐景明动了一下,顿时牵扯了全身的伤口,疼的他咬牙切齿。
朱橚却是温文尔雅的笑了笑,道:“你不必说,本王知道了,这么说,你是逃回来的,是要继续给朝廷效命。”
这时候,徐景明突然没底气了,假若这个时候,又人声色俱厉的盘问他,他反倒能理直气壮的一一辩驳,可是现在,却让他有些有力无处使。好在徐景明是绝顶聪明之人,这个时候,再如何辩驳,都是苍白无力,于是他索性眨眨眼睛,随即便开始滔滔大哭起来:“我徐景明,世受国恩,族中老幼,都在金陵,岂会同流合污,不忠不义,那郝风楼,终究是乱臣贼子,我虽不是东西,却绝不敢为虎作伥,殿下明鉴啊。”
朱橚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冷的看他,良久,他脚挪了几步,突然道:“你小时候,很调皮,有一日,差点烧了禁苑是么?”
“……”
朱橚叹口气,道:“你天子聪敏,本该是栋梁,前几年,你操持新军,就很有一番模样,有人说你是乱臣贼子,这些话,本王不爱听,你可知道,为什么?”
“殿下的意思……”徐景明还真有些怕这位周王殿下了,这个家伙,有点儿让人摸不透。
朱橚微微一笑,道:“因为人心太复杂,每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只是想借以影响别人,而本王,有自己的眼睛,有自己的耳朵,会自己去看,自己去听,不希望受任何人的影响,一个人的好坏,不在于别人怎么说,而在于本王怎么看,你明白了么?”
朱橚说罢,抬眸,看了看这里的环境,显得有几分厌恶,良久,他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既然本王说了这么多,那么本王到底看到的是什么,听到的是什么,是不是?”
徐景明苦笑,道:“殿下不妨直言,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索性干脆一些。”
朱橚又笑了,他沉吟片刻,道:“本王昨日对徐太后,也就是你的姑母说了一句话。”
他说到这里时,已经转过了身,开始离开牢笼,走到了木栅栏前,他脚步一顿,因为这时候,马钰得知周王殿下抵达了诏狱,忙不迭的带着卫中大小武官来了,众人一起高呼:“殿下千岁。”旋即便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朱橚没有去理会他们,而是回眸,看了徐景明一眼,淡淡道:“本王对徐太后说,谢谢你的茶。”
说罢,他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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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钰觉得很憋屈,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他感觉有些糟糕,这日子没法儿过啊,朝廷里的主子,是走马灯似得换,这他娘的伺候的过来么?好不容易,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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