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松江到镇江并不远,寻了渡口便可一直沿江而到,直抵镇江。
在这一路上,郝风楼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对这个时代渐渐有了几分自信。
镇江古称京口、丹徒,古有诗云: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这北固楼,便是镇江一景。而这里,也是扼守南京的要害,这镇江之名,便来自于它重要的军事意义,据闻北人南下,要嘛挥师襄樊,要嘛就是直取镇江,而当今天下的都城乃是南京应天府,距离镇江不过百里之遥,镇江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近日听说北边的叛军一路南下,已破了济南,陈兵江北,不日就要渡江,镇江乃是重镇,要渡江就必须拿下镇江,因此镇江城里的气氛略带几分紧张,街道上的兵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四处盘查,宛如乌云蔽日,气氛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好在郝风楼身上有凭引,倒也不畏盘查,他带着小香香进城之后便在水师都督府邸附近的一处客栈歇下。
“少爷,少爷……我们为何不直接去拜谒陆家老爷和陆家夫人?”
郝风楼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安顿之后,心情也放松起来,道:“你这就不知了,我们现在不清楚陆家对本少爷的观感如何,若是贸然登门,被人赶了出去,大失颜面倒也没什么,本少爷脸皮虽薄,这点打击倒还受得起。只是到时候再想接近陆小姐就千难万难。所以我们要知己知彼,暂时先在这里住几天,打探一下消息再做决定。”
小香香觉得很有道理,闪动着大眼睛道:“少爷说的很对,我们要知己知彼。”
知己知彼也很不容易,尤其到了夜幕降临,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唯一的娱乐,怕只有睡觉了。
只是睡觉却出了难题,主仆二人很穷,一分钱得分为两瓣才能花,不得已,二人只能将就着挤在一起。
“少爷,少爷,你睡床,我睡地下就好了。”小香香还是很懂事的,勤快地去搬了一层被子下地。
郝风楼老脸微红,不成啊,大男人哪有让小丫头睡在地上的道理,不免违心客气一番,道:“这个……你睡床吧,少爷我皮厚,不怕冷。”
“可是……”小香香咬着唇很认真地道:“可是夫人说了,要让香香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少爷,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不打紧,我也不怕冷的。”
郝风楼觉得客气得差不多了,心里暗骂自己太过自私,最后嗖的一下缩进了床的被子里,把被子一蒙:“很好,小香香很懂事,好了,睡觉!”
灯就不必熄了,反正是客栈免费提供,郝风楼一直感觉自己被那客栈掌柜剥削,所以他毅然决定一定要将蜡烛点到天亮。
小香香打开了地铺,也就睡下。
郝风楼闭上眼,却是睡不着,满脑子的陆小姐,还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便宜爹娘,接着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师傅,师傅教了自己这么多东西,可是……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抛掉了杂念,看了一眼地铺上已经熟睡的小香香,小香香睡觉时还在磨牙,咳咳作响,有些恐怖。只是或许是寒冬腊月,地上太冷,使她小身体蜷缩起来,烛光下从被里露出来的小脸蛋冻得泛青。
郝风楼决定闭眼睡觉。
眼睛一闭,可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他便安慰自己,这是人吃人的旧世界,你要心安理得啊,心肠不硬,将来还怎么吃香喝辣。
这些话让他心安起来,他闭上眼,继续睡觉。
地铺上的小香香翻了个身子,牙关冻得咯咯作响。
郝风楼怒了,一骨碌坐起身来,大骂:“这是什么世道,还让不让人做地主少爷,还让不让人伤天害理!”
小香香醒了,睁开眼睛,道:“少爷,你说梦话吗?”
郝风楼命令她道:“起来,卷起你的被子,上床睡觉!”
小香香呆了一下,道:“夫人说……”
郝风楼气冲冲地道:“夫人是夫人,到了这里,就要听本少爷的。”
他趿鞋下床,将地上的被子放上了床,在房里找了找,居然找了个剪子,而后让小香香上床,郑重其事地将剪子交给小香香道:“现在我们一起睡,若是少爷夜里睡觉的时候对你有什么不规矩,你就拿这剪子扎少爷的大腿,但是……”郝风楼深吸一口气,道:“但是一定要记住,不准扎脸,这是少爷吃饭的家伙。”
小香香迷糊糊的摇头:“不要剪子,我相信少爷。”
你居然相信我?可是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郝风楼觉得自己很悲催,身为一个恶少,被一个小丫头如此肯定,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打脸。
好吧,睡觉。
郝风楼也上床,二人挤在一起,感受到小香香浑身带来的寒意,郝风楼居然觉得不冷,甚至还有些心安。
他迷迷糊糊的睡了,在迷糊糊之中又听到小香香的梦呓。
“少爷……你以后不要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亲嘴好不好……你要听夫人的话呀……夫人很担心你……”
次日请早,小香香在房里收拾屋子,郝风楼便摇着扇子下了楼。
郝风楼坐在楼下的桌椅上,叫一声:“小二,来壶茶,再来一碟花生米。”
清早没什么客人,小二倚在柜台上迷迷糊糊,听到郝风楼的声音,立即打起精神,忙不迭去斟了壶茶来,又送了一碟花生米,赔笑道:“公子,店里最出名的是红烧……”
郝风楼摇摇扇子,不耐烦地道:“太腻,花生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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