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众人的心理,散布恐慌,四处流言,以将南巫族推到民众对立方,接受讨伐,同时又连累了黎国,将其拖至同等境地。
杜将离自回到屋中,便怔怔靠在窗台,手执纸笔,一字未落,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千年前,正要经历与那时一般的遭遇,相似的情形,相似的问题,相似的压至身前无处遁逃的沉重压力,他的手轻轻颤着,说不清是愤怒,难过,抑或是别的什么。
不,该是兴奋。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历史错了太久太久,是时候该将之纠正了。
这是最恰当的时机,杜将离深赭色的瞳孔中露出野兽即将扑杀眼前猎物的神情,专注而有神,带着些许野性,在幽深的夜里暗暗发光。
对付、扭转并控制舆论的方法,便是用更强大的舆论来将其彻底扼杀,杜将离抬首观天,这苍旻之上星辰点点,气象万千,一点一处,都有着固定的轨迹,什么时候该往哪动,动了之后会发生什么,皆早在命数之中,阴晴雨雪,乃至世事变迁,有心之人,便可从中窥得一二。
杜将离仔细分辨着星点位置,他还记得十年前,谢如在牢中对着那一方狭小的窗户教自己辨识星轨,而自己出牢后每每都在院中仰天温习至睡着,现如今,不消熟知,至少也能看得一星半点,杜将离眼中定定观望,口里轻轻算着,他弯起唇角,倏然笑了起来,他已确认过太多遍了,毋庸置疑,一个月后的今天,便是天狗食月之日,他要在那一晚,让一切尘埃落定。
终于,定胜负的那天即将来临。
他已等了十年,而族人们,更是生生苦等了千年。
杜将离专心地斟酌着那日的前后过程,提笔详尽地写于纸上。难以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写出的一笔一划全是抖的,仿佛恨不得现在便是那决胜之夜。
月上高空,他回到屋中,随地一坐,背靠着榻,发生这样大的事,均墨居然伙同寻律等人来骗自己,若不是自己起了疑心去走一趟,恐怕会一直瞒在鼓里,他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可既有关南巫族,均墨就该清楚,那才是自己最在意的。
杜将离叹了口气,大抵这也是自己未曾将打算告诉均墨所导致的。
而今均墨为了自己不再操心军事,自前两天让倾城再去夏营打探过后,就再没要求自己用过小虫。杜将离稍正表情,此般也好,不知为何,小虫现鲜少会离开他往远处而飞,有时甚至赶都赶不走。
杜将离抬手抚了抚小虫的背脊,转念思量,照目前情况看来,夏将此消息肆无忌惮地传播开去,不消多久,即便是已被黎收进囊中的晴惠,亦会生出些不小的骚乱,可以想象在这一个月中最糟糕的境况,便是失了民心,被四方孤立。
若是度不过这个月,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
他歪着头一边想着,一边半眯起眸子,均墨回来时,他已是睡了一觉。
“如何坐在地上?”均墨微微摇头,目中宠溺,上前抱起他。
杜将离愣愣地眨着眼,看均墨将自己扶至榻上,视线定定。均墨面目温和,察觉到杜将离抓住自己的手腕,随口道:“怎么了?”
白发男子侧过脑袋,朝他笑了笑,末了,问:“你是……谁?”
均墨身子一震,眸中瞬间冷到极致,手指轻轻曲紧,终于还是到了如此地步,他垂下眼帘:“将岚,我……是你的归处。”轻吟出声。
杜将离捏捏均墨的脸,见男人不曾制止自己,便变本加厉,既扯又拉,直把男人的脸拧得泛了红,才笑逐颜开,喜滋滋地重复一遍:“归处。”
均墨顺着对方,他用力看了杜将离一眼,突然拥其入怀,两条胳膊紧紧地环住他,忘情呓语:“将岚……”手不经意间触到他的腰脊,白发男子战栗了一记。
“别碰,那里痒。”小声嘟哝。
“痒?”均墨又抬手轻按。
杜将离一把推开男子,煞有介事道:“吾乃天上雷公,背脊为我雷神精元,不可乱动泄了真气。”
疯疯癫癫,不知所云。
均墨盯了他半晌,眼中悄然闪过一抹黑:“将岚,你可还记得倾城?”
“那是什么?”杜将离随口问道。
“那么南巫族呢?”
杜将离依旧摇摇头。
均墨不再言语,拉过杜将离就开始不由分说地剥衣服,后者一愣:“你这是……”
“什么都忘了这可不能忘。”均墨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每天你可都是自己主动tuō_guāng了身子凑到我身旁的。”
“胡说!”杜将离忍不住气道,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露了馅,当即挣脱开均墨,下榻双手叉腰,“还不是你故意瞒我。这么大的事,也不与我商量。”
“你知道了?”均墨眉心轻蹙,“这般下去,矛头可都指向了你。也罢。”男人停顿了记,“你的处境极其危险,既然你已知情,从现在起,你就留在我房中不得出去。我会派人保护你。”
那不就等同于软禁了吗?杜将离瞪大眼:“不可能,你休想关住我。本公子生于天地,便属于天地,集日月灵气于一身,哪里能被一座屋子绊住脚步!”
均墨也不着急,冷冷道:“妙味楼的厨子,莲音阁的舞者,沉香坊的桃冽……”
还未说完,杜将离眉毛一竖:“我平日里最喜待在屋里不出去了,外面有啥好的,不去!”
男子满意地颔首,杜将离眼珠子转了两圈,往后挪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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