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究竟为什么突然取得了这次战役的最终胜利,沈洛也很快就发现了。导演说这一场就到这里的话音刚落,顾修齐就被另一个男人从椅子上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慢慢往台下挪动。
顾修齐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表现精彩绝伦,非要缠着那男人,问他自己演得好不好,他喜不喜欢。对方始终稳定地支撑着他,低沉的声音让旁人都听不清楚,但却很好地安抚了兴奋过头的顾修齐。
领衔主演状态上佳,导演自然心情愉悦,对待留在场内、为数不多的关键演职人员们一概和颜悦色,这时更是不吝赞赏,迎上去就对着顾修齐露出一脸笑容。那个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也随着导演的话在点头,只是神情寡淡,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开半倚在他怀里的顾修齐。
“叫你来是送东西的还是发呆的?”
路程没什么温度的声音突然从前排传过来,一直愣着的沈洛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赶紧穿过十几排座椅朝他走过去,把手里的剧本复印件递给路程。
懒洋洋接了文件夹的人大致扫了几眼,对着前面交谈甚欢的几个人扬声道:“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我回去改几行字就行了。”
顾修齐明显是怔了一下:“……你这还是第一次同意我的要求呢。我以前说想改一下剧情,你都不理我的。”
路程难得高兴,笑眯眯地在座位上舒展筋骨,与对待沈洛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你现在脑子才稍微好一点啊,以前我都懒得说你。”
这话一说出口,一只脚还不能落地的顾修齐就叫嚣起来,说自己哪里脑子不好了自己明明正常得很。剧场里人人都在笑着、闹着,连刚买了热咖啡回来犒劳大家的南方都很快被卷了进去,撑着顾修齐的男人也忍不住笑起来,抬手轻轻揉搓着顾修齐柔软的发顶,幽深的眼里是再明白不过的情意。
一室欢声笑语,只有沈洛孑然独立。没有人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也没有人想到来邀请他一起交谈。而沈洛本人也早已习惯了,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摸出手机来发短信。
他问他能不能直接下班,明天再去整理文档。南方正揽着路程一起开顾修齐的玩笑,也只是看了一眼屏幕回了一个“好”字,没多在意就这么过去了。
或许在南方心里,自己从来就不算是一个威胁吧。沈洛苦笑着回忆,刚才自己就站在路程身侧,因为周边噪音大而不得不俯身凑在他耳边说话。南方拿了咖啡来给路程,连抬眼扫一下自己的动作都省了,可见是……
的确,路程从来没有回应自己的任何表示,这一点南方无疑是看得最清楚的。无论是他沈洛最初的卑微仰望,还是后来学会的极力掩饰,终究都只是他们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事。于是当事人对他始终冷淡,另一位索性连吃醋都觉得没必要了。
这样可有可无的人,连他自己也觉得无趣极了。
沈洛是失意而去,南方却也并不怎么春风得意。促成罗祈衡归来,稳住顾修齐,照顾好路程,这些事情他都一件件完成了,工作上的问题又接踵而来。
他刚回复了沈洛的短信,手机离开他的掌心还没来得及滑进口袋,来自办公室的电话就急急追了过来。路程转头看见他皱紧的眉头,跟着叹了口气:“怎么,又是办公室?”
南方点点头,下意识要接那通电话,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算了算了,他们都这么催你了,你就赶紧去一趟吧。”
南方非常为难地看着路程,欲言又止。
“我说真的,你去吧。”
周遭熙熙攘攘,路程的眼眸却静得像一片内陆湖。南方又多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偏过头轻吻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才略微安下心,总算能坦然走出去了。
路程唇上的那一点潮湿,已经足够他撑过一整个下午和晚上,撑到加完班,再回到路程身边。
旁观了别人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孔雀先生的沉默突如其来,然后他说他有点累了,想去一边坐一会儿。罗祈衡很仔细地扶着他坐到第一排最靠边的角落去,自己缓缓弯下腰,半跪在他面前。
“说吧,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修齐抬手揉着眉心,看样子并不准备老实交待。
对付这种白长了桃花眼,内心纯良傻气的好孩子,罗祈衡一直记得该用什么方法来治理他。修劲且骨节分明的手直接覆上了能让顾修齐满脸通红的地方,隔着厚实的牛仔布,他微笑着拍抚了两下,力道不轻也不重:“你乖一点,有话直说。”
“……”谴责的目光没起到任何作用,在觉察到他片刻的犹豫之后,罗祈衡利落地拉开了牛仔裤镀铜的拉链。
轻微的声响转瞬即逝,顾修齐血液上涌,耳边轰的一声,全身上下如被雷劈。
可怜的伤员,被刚回来没几天就发了兽性的恋人一路架着出去,从侧门悄悄溜走,不情不愿地撤离了剧场。幸好排练结束了,幸好没人看见他们,幸好……
再没有别的幸好了。顾修齐一瘸一拐不得不靠在罗祈衡身上,后者捏着他的侧腰一刻也不让他放松,随后进了车里就被温柔地堵住嘴唇,再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为一点小小的不老实付出了极其高昂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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