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芬姐,金凤现在还在上学么?我上回见她还是在职中那会儿呢!”
林学涛回忆起过往跟金凤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不禁好奇地问。
“刚上大一,学校在省城,远着呢,哎,我当初就说呀,一个丫头家,跑那远念那么多书有啥用!尽花钱。可金凤说她自个儿挣生活费,还要拿奖学金,不花家里的钱,涛子你说……”
芬姐自顾地边走边说,忽然发现旁边没人了,一转身,看见林学涛不知啥时候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惊喜兴奋。
“金凤考上大学啦?咱村第一个女大学生呢!这事儿,我咋都不知道!”
林学涛追了上来,急切地问芬姐。
芬姐皱着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本来二柱是想热热闹闹办酒席的,可是我觉得一个女娃儿,风光也不风光杨家么!再说金凤她自个儿也不同意,说办酒席得花不少钱,还说不想为念书的事儿接受亲戚街坊们的接济,所以就……”
林学涛听了,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金凤真是个要强懂事的好姑娘!芬姐,你有这么好的丫头,可不得好好珍惜呢!”
芬姐听了,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也幽幽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冲林学涛若有所思地说:“涛子,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嫂子也不妨跟你说说心里话。我知道金凤这孩子聪明懂事,可毕竟也是女人家么!咱辛庄是个农村山沟沟,女娃儿迟早不还得嫁汉生娃过日子么,要念那么多年书,到底不是耽误了!咱村里跟金凤同岁的丫头,有些都已经生娃了哩!我跟二柱没想过要咱金凤高攀啥富贵人家。涛子,嫂子不怕丑说句,真希望你能娶了金凤,是因为嫂子知道你是个好人!也疼金凤,她也喜欢你。哎!只可惜……”
芬姐说到这儿,神色间不无伤感。
“怪就怪凤儿没那福分!都是命。”
芬姐的一番话,在林学涛的心里惊起阵阵波澜,一时不禁有些酸酸的。
跟着芬姐拐过几条狭窄的胡同,最后在一处老旧低矮的旧砖房区域,两人停了下来。
芬姐指着一扇五颜六色打了铁皮补丁的门说:“到了!就这儿!”
一手抱着龙龙,一手从裤袋里掏钥匙。
林学涛四处看了看,这片低矮破旧的地方确切地说不能完全算住宅区,已经被拆得残缺不全,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刮走一般。跟外头街道上那些新建的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比起来,它们实在太不相称了。
开门进去,里头阴暗低矮,只有一个硕大无比的六十瓦灯泡照明,狭窄的房间里,四下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皮鞋刷子,鞋油盒,还有一些款式大小不一的旧皮鞋,不过倒有一架黄绿塑料的儿童车停在当中,显得格外鲜艳。
没看见厨房,做饭地方在外头杂乱拥挤的走廊上,瓶瓶罐罐都放在几个凳子拼成一起组成的“餐桌”上,没有水池子,只有一只锈迹斑斑的粗大水龙头孤零零竖在那儿。
“真是不好意思,涛子!我跟二柱平时一大早就出去了,家里也没来过啥客人,你看这连椅子也没有,要不你坐里床上吧!”
芬姐说着,把林学涛往狭长的里间引。本来是一整个的单独房间,现在中间用旧硬纸板子给隔成了两部分。
“我跟二柱带着龙龙睡外头,金凤睡这儿。”
芬姐指指里头那部分。
林学涛轻轻踱了进去,里头没有窗子,也不向阳,显得有些阴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皂气味。地方虽然狭小,却整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连靠墙的单人铺的床单也捋得平平整整的。林学涛的目光落在那床淡蓝色薄秋被上,看着它折出的形状入了神,不禁莞尔,想起在县职中的时候,跟金凤一块去女生寝室,那会儿她的被子也是叠成一模一样的形状,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涛子你坐,别客气!我去准备菜!再过会儿金凤就该回来了,她见到你一定特别高兴!”
芬姐指指木制单人床,爽朗地说着,转身去前头忙碌了。
林学涛点点头:“嫂子你去忙吧!”
走到床边,一路从人才市场走回来,这会儿确实已经有些累了,刚刚准备坐下,可低头瞧了瞧整洁得一丝不苟的床单,犹豫了下,还是站起了身,在房间里轻轻地踱起步子。
屋里子只剩下他一个人,现在,他可以更仔细地观察这间简陋而充又处处充满青春气息的房间了。
他看看桌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书本,从那儿,他可知道金凤正在省师范大学就读。老旧掉漆的木头桌面上,盖着一块厚厚的玻璃,里头压着一家人的大小相片。
林学涛把目光凑近前去,里头大部分都是那个漂亮光鲜的小男孩龙龙的。换了各种各样时髦的服装,有时候是芬姐抱着,有时候是二柱,还有的是坐在游乐园的“飞机”里,每一张照片上都充满了欢乐。
他皱起了眉头,一张一张地细心搜索,搜索着脑海里那个秀丽清纯的面容,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最后,林学源的目光落在一张不起眼的新近照片上。
那是一张穿着迷彩服的集体照,里头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尚有些稚气未脱,不少少男少女的目光中还难掩初次来到大城市的惶恐与羞涩。皮肤黝黑的教官站在一侧,眼神刚毅,神情严肃……
林学涛明白过来,这是一张新生军训的合影照,他的心情变得有点儿激动,胸口竟然有些兴奋地加速了心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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