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玉佩呢?”
“被当掉了是不是?!”他骤然拔高声调,扯开我的手,将束领打开。
我飞速后退,捂住领口,“哎呀”叫了一声:“周阳,你这么热情作甚?是想投怀送抱么?”
他不理我,直接欺身而上,我“咚”地被他顶到尽头,再无退路。
惨了惨了,暴露了。
我叫苦不迭,让他强行摸了个遍。
周阳冷着声:“你把玉佩当掉了。当哪里去了?”
我饶了饶他的掌心,迫使他放开我,语重心长地叹气:“一个普通的玉佩而已,何必那么认真?作路费倒不错。”
“什么普通玉佩?”能看出来他很不高兴,连语速都快了不少:“你贴身之物,我们……嗯……的时候都不摘下,可见它是很重要的物件。我不能接受你的美意。”
那块玉佩和其他物件不太通,乃是我自小佩戴的,基本算个护身符,我还将它送给过周阳。不过这东西只不过图个吉利的好彩头罢了,并不能真正保护于人,当了也无妨,不如在穷困时换点银子花花。
我还欲说什么,他紧跟着道:“前夜开始,你就总无意识地摸着脖颈;更是一反常态地献殷勤,是想讨好我罢?做贼心虚么。”
我笑了一下,笑罢不禁摇头:“你太懂我了,周阳。”
他轻轻叹气,跳下马车,将我也一并拉下来,道:“回去。”
从当铺里出来,我还有点恍惚。
周阳沉吟半晌,将那玩意送回我手里:“拿好,别弄丢。”
我嗯地应了,道:“其实卖了也无所谓……”
周阳气冲冲道:“不行。”
“这玉佩成色极好,几无瑕疵,当时工匠精心琢磨,有钱未必买得到。你就这么贱卖?”
哦,原来他是觉得我给价少了。
我的周阳真会过日子。
我在心底又补完了一条他的好,还没感慨完,就听他断言道:“这种好东西,却只是个护身符。依我看,你出身非富即贵。”
“这上面刻着个景字,难不成是你的名字么?”他想了会,说:“我这寻常百姓,远离玉京,却不知哪家公子的名字里嵌个景字?难道你是……宫里的么?”
我这时候都还不曾及冠,“景明”这个字自然没人唤的,人人都喊我陈渊,“景明”这对字,我爹提前便给我拟好了,早早将其中一个字刻在玉佩上。
他居然胡思乱想到我是宫里人,唉,我怎么可能是尊贵无比的皇子呢?再说,能在那宫墙里活下来的皇子,都不是泛泛之辈。我如果是皇子,早就被整死千百次了。
我道:“我可不是皇家的人……那个字嘛……”
春和景明,“景明”二字,和“阳”正好般配,不是注定的姻缘是什么?
他眼睛转了转:“小白?”
我尴尬地指了下喉咙,他叹气,轻轻道:“又不能说么?……也罢,都不重要。不管你叫什么、在哪里,只要我找下去,走遍天涯海角,肯定能找到你的。”
第43章43、
不过没了路费,我们就得另寻办法了。
周阳出的主意太馊了,我虽然不才,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却干过这么粗暴简单的体力活。
我好歹也是日后玉京城里人人传唱的什么fēng_liú俊秀公子,要是被人知道在这地方替人跑腿赚铜板,非得让人笑掉了牙不可。
我脸皮再厚,抱着一堆东西跑腿也挺不好意思,总想拉着周阳一起去。而每到这时候,他就双目含笑,堪堪道:“我得帮别人写信,你自己去吧。”
永远都是一样的借口。
我有次疑心他就是故意指使我,特地过了一阵子,又跑到原地悄悄观察。
结果,看到他就那般站着,写完了一封信。
来找他写信的人,一般都是些不识字的人,更不可能有什么书屋之类的地方,周阳干脆就站着开写,写到后来,他手酸得连笔都拿不稳了。
于是我再也没提过让他和我一起的要求。
就这样艰苦奋斗了大约十几日,总算是凑到一点路费。我算是得到了一个教训,出门一定不能带银票,而要多带一些真金实银。
等到了他家,我总算如愿以偿地拜见了岳母大人。
周阳的母亲多年前丧夫后并未再嫁,独自将周阳拉扯长大,见到他带着一个陌生人回家,吃了一惊。
我进门前就问过周阳,一会怎么介绍自己。
周阳说不必紧张,他有安排。
一进门,周夫人便道:“慎行啊,你可算回来了……娘担心你好久……”她一抬眼,看见我,啊呦一声,叠声道歉。
我道:“呃……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拐跑了她的儿子,自然不敢受岳母大人的道歉,赶快说了通客套话,将周夫人哄得眉花眼笑。
周阳介绍道:“他姓白,是我新近交的朋友。多亏了他,孩儿才能归来。”
周夫人感慨道:“多谢恩人。听说今年各地动乱,甚至科举都被取消了,和他一起去的……”
“娘!”周阳打断她,有些忿怨:“别提他了,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差点就在土匪窝里送了性命!”他不平地吐了一肚子苦水,听得周夫人胆战心惊,拉着我的手不住道谢。
我心虚地想,如果岳母知道他儿子因为我断了袖,会不会气得将我逐出家门?
但我可不敢说,干笑着嗯嗯啊啊道:“应该的,应该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夫人实在高抬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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