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一笑,笑中尽是苦涩。
漫长的等待之后,火车缓缓开动,这时,我们终于彻底逃过了沈达一时的追捕。
我们买的是两张卧铺,我躺在下铺上,哥哥坐在我身边,路上他告诉我,刚才的那个人叫小齐,也是陈肖从前的小弟,在火车站工作了好几年。
我这才发现哥哥在我不在的几年似乎混得风生水起。
一开始,他只是帮着陈肖管他手底下那帮人,因为陈肖从来不管他们,做事也基本看心情,所以他手下的人动不动就闹事。哥哥建议陈肖让他多多管教手下,陈肖就干脆把这事扔给了哥哥。后来他那家冒菜店的经营形式就是哥哥的注意,设几张麻将桌棋牌桌供他们平时玩乐,饭点一律解散,有空闲的人还可以留在店中帮忙。
这样的经验为哥哥带来了极大的声誉。那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开始给很多组织当起公关咨询来。他来者不拒,态度谦和,工作勤恳,因此生意兴盛,社交网络也急速扩增。这些经历为哥哥积攒了无数的人脉资源,甚至他的名称也在私下为人所传道。只是若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会去动用这些资源。
夜晚的时候,我躺在铺位中,听着哥哥给我讲他那时候的事情。
我们都没有吃饭,他便在过路的餐车上买了一份盒饭,饭多得堆成了山,我和他两个人看着车窗外不断流逝的沿路风景,就着一盒饭,慢慢地填饱肚子。
那饭菜倒没看起来的难吃。我很快吃完,支手看着哥哥。
怎么了?他停下来问我。
我摇摇头。半晌,却又对他说,要是这么回去也无妨。
他神色莫名地看我,说道,不行。
他话中的坚决和独断令我有些震惊。
我不是沈予葵的儿子。我说。
你是。他说
沈予葵不可能会有儿子。
他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是沈予兰的胞弟。
哥哥愣了一会儿,突然道,但和楚钧私奔的的确是他。
是啊,我说。我想他一定和我很像,都说外甥像舅,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知道了。火车驶入隧道的一瞬间,哥哥的脸埋入一片黑暗中。
我只说,这样一想,沈予兰那时的反应就全说得通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
哥哥说,沈姨的心思谁都不懂。
我说,我想睡觉。
睡吧。他说。
之后我闭上眼,在火车的颠簸中,很轻易地就陷入了睡眠,期间几度睡睡醒醒,腰背都因为长时间的躺卧而酸疼,但是我却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心情。
晚上的时候,火车熄了灯,我沉沉睡去。第二天感觉到哥哥轻声叫我。
我睁开眼,到了,听间他这么说。
我跟着他下了火车,晨光熹微中,我看见了铺满石砾的露天站台,站台后方老旧的车站。
这是哪里?我问哥哥。
他转身看向后方,这里是我的家乡。他无比怀念道。
第36章36
我朝着哥哥所注视的方向转身,看见朝阳从沉寂的高山背后升起。在光芒万丈的灿烂日出下,群山每一道起伏的曲线,山脊上每一棵树木的每一片叶子,在金光荡漾的天幕中都显现出自己的形状。
从山谷向上涌起的风,带着无比清新而纯粹的味道,吹拂在面上。
我看见哥哥的身上落满朝阳,他身后的影子一直延伸到站台的大门前。
那一刻,我突然想知道,沈予葵和楚钧他们,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像我们一样,站在只有两个人的天地中,欣赏着同一场日出和同一片风景。
我们出了火车站,哥哥搭上一辆大巴,和司机报了地名,那是近几年来开放旅游的一个寨子。一阵颠簸而盘旋的山路后,我们在那寨子前面停下,哥哥带我走进了一户开设农家乐的当地人家。
之后,我们便在这里暂住下来。
多数时候我躺在床上休息,最多的时候可以睡上十几个小时,我从前是个很少眠的人,六个小时足矣,现在却好像报复一般,将我前半生的所有睡眠一个劲地补上。我基本不出门,无事的时候也在房间中发呆,每天哥哥定时将饭送到我房中,我便照着他的要求吃饭。他试着和我说话,我总是厌于回答他。
房间中有一个电视,哥哥在房中的时候,会将电视打开,我便从一个又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节目和新闻中,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哥哥几次建议我在寨中逛逛,我却不想出门,也不想回答。我看着他的目光逐渐转为失落,然后又走到一边做着他自己的事情。
我不知道哥哥究竟是何心态,他在学校有那么多事情丢着不做,却和我在这里虚耗着时间,但是哥哥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意思,多数时候,只有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才能从中见到一丝忧愁。
哥哥每天白天的时候出去,中午和晚上分别回来一次,和我一起吃饭,我偶尔会见到他。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些什么,见了多少村民,又和他们谈论些什么。但他有那么几次,回来的时候浑身脏污,像是干了什么劳累活一样。
我很少思考,因为只要一动脑子,就会想起母亲的样子,她那撕心裂肺的笑。那时我的心中仿佛有万蚁啃噬一般,难受得令我几乎想死去。
有一次我甚至在房间里找到一把刀,我握着那刀,我的脑中什么都没有想,心中全凭本能,涌起一阵强烈的yù_wàng,只想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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