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来一招瓮中捉鳖,将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物一网打尽。东岳绝没料想到,自己只是螳螂捕蝉,真正的黄雀还在后头。
四周响起了一种特别瘆人的声响,像是森森鬼牙在啃骨头;接着,从人们站立着的地面上,裂开了许多参差的缝隙,白惨惨的骷髅头像是皮球,一个接一个从地上蹦了出来。
阎王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肥胖的小臂。然后,那些骷髅们顿时连成一串,一个咬着一个的后脑勺,串成一根细长的骷髅大项链,由打头的那块骷髅咬住阎王的胳膊,就这样吸起血来。
殷红的血流经众骷髅头的头顶,从队头传到队尾,在现场连成一条血带。
石典兴奋地欢呼一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主意!这样就能有效解决胳膊分配不均的问题啦。”
程回听到他这话,好悬没一口气卡死过去。
阎王施施然躲进由骷髅头堆叠起来的山后,眯眼打量自己的杰作,自鸣得意地欣赏起来——好像那将人围得一团一团的东西不是骷髅头,倒是什么精雕细琢的骨瓷。
他手指随意一指,那些成片的骷髅就像接到什么命令一样,顺着他手指的指向而滑动。
众人只见,那些骷髅沿着琥珀池的界碑,像海水涨潮似的慢慢淹没上去,将界碑包了个密不透风。随后,那阵噬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没多大功夫——界碑消失了,碎成了一堆没有形状的无机物。
骷髅们又落回到了地上,黢黑的眼窝朝向阎王,似乎在等待下一道命令。
阎王满意地点点头,手指随意一划,这一帮骷髅都欢快地奔向离得最近的一个人,“干得漂亮,赏给你们了。”
不出两三秒,那倒霉的人噬咬的声音把在场所有人都拖进了噩梦一样的荒唐里,众人不约而同地抽出兵刃,牙齿打颤着合抱成团,彼此慰藉。
“哦,对了,有一个秘密,在小人心里藏了很久,一直没有第二个人得知。反正今天各位也无法活着走出去,那么,”阎王边整理自己的袖口边说,“当年澹台州长曾经命令小人,做了件天理不容的缺德事。他吩咐我将十万个魂魄所积攒下来的功德,通过吸星盘,全都转接到了温故里的身上。”
北海若老先生听了这么久,终于不淡定了,粗着嗓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个信口雌黄专业户!”
北海若不愧是把家安在海里的,那一骂起街来,唾沫星子横飞出去有五六尺,喷得阎王赶忙举袖子来挡——来自北海的唾沫星子,岂是阎王这破袖子就能挡住的?
阎王擦擦自己脸上的口水,“此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幸亏我当年留了一手,负责处理那件事情的鬼丞并没有被我处死,现在还在,诸位要听听他怎么说吗?”
阎王不等人回答,袖子一甩,从他的袖口里滚出来一个惨兮兮的鬼。
“小人是数千年前专门负责功德簿的鬼丞,有一天澹台州长大人来到地府和阎王商量事情,酒到中旬,把小人拉过去亲口/交代了这桩事。我们掌管功德簿的鬼丞当然不能随意增减凡人功德,那都是有定数的。可是老洲长交给阎王老爷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用那石头在功德簿上轻轻一蹭,等小人再看时,那里数以万计的凡人功德已经被石头蹭没了。在九州册上,已经快要消失的温故里的名字,倒是刻痕加深了。”
北海若放声大笑:“无稽之谈,你一个地府芝麻大的小官,还能看到九州册上职权比你大的官的名字吗?”
阎王幽幽地接口道,“倘若我有心帮他呢?”
他说着,从袖子里套出两部册子,掂到掌中,化成一部厚厚的卷轴和一本明黄的薄册子。卷轴无风自动,翻到卷轴比较靠里的一段,那里呈现出一大片空白,很多人在那卷轴上只有个名字,而姓名之下该填写功德的地方却空空如也;那本明黄的薄册子一翻开,上面详细地列出了自澹台一族掌权为始,从上到下所有的官员,温故里的名字在十分靠前的位置,赫然在列。
北海若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嘴角一直微微颤抖着,“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阎王洋洋得意地晃晃脑袋,“当年温故里伤得没剩几天好活,全靠老洲长用神农井帮他吊着一口气,可这神农井究竟能救他救到几时?说来全算一命抵一命,老洲长拖累了温故里,只能用这种办法延续温故里的性命,自己只身赴死,实在可歌可泣。一报一报,天下事都这么回事。”
“说的不错,如今你的报也要来了。”
程回第一反应,一愣之后,用能撕破嗓子的声音高喊道,“洛阳是吗?快走,别进来!”
洛阳显然是直接从北海过来的,周身都有一股淡淡的冰凉水汽,他的眉眼似乎起了些变化,乌黑的眼珠里蕴着厚重的深沉,嘴角要笑不笑地弯着,“扯什么鸡……淡呢?眼睁睁看着你们遭小人陷害,我是那样人儿么我?”
他自顾自地走到北海若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把沙,交到他手里,低声问道,“他进去多久了?”
北海若:“有两个钟头了。”
洛阳点点头,拍了拍身上土,朝着阎王挺灿烂地一笑,“我相信你没骗人,不错,当年,确实是我爹猪油蒙了心,盗走了温老前辈的吸星盘,来了个移花接木,让温老前辈多活了好多年。这么一想,我爹,他作奸犯科,罪有应得,死得活该,实在不亏。”
北海若惊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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