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当春夏交际,天气已经有些暖和了。两人安身的屋子条件简陋,临睡之时,也就是草草铺了一层稻草,然后两人就在上面躺下睡觉。
文表弟躺下之后就进入了梦乡,还打起了鼾来。看来这小子的确是过于疲劳,自己晕了那么久,文表弟强忍饥饿和疲劳,一直巴巴的守着自己醒来,真让人有点小感动,比起21世纪的大多数年轻人强多了。
不过茅庚实在是没有什么睡意,转头就想,不管是谁碰上了穿越这种事,只怕一时间都会难以安然入睡吧。从21世纪穿越到宋代,这事儿有点扯蛋,嗯,想一想这可是八百多年的时差,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才能将这时差倒过来。
如此一想,就越发睡不着了,一时间大脑不停地高速运转,当真是思绪万千。一忽儿想起前世的父母妻子女儿,不知他们如今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情。一忽儿又想,自己到目前为止还只能算一个“宋漂”族,不知落脚之地在何方,也不知前路究竟有多艰险。
第一天来到宋朝,差一点就被那个姓姜的家伙当成了奸细,让茅庚心中感觉有些郁闷,不过看来最终不会有什么事。
从积极的一面来看,穿越到宋朝也不错,最令人热血的是,又有了再一次重温青葱岁月的机会,当真是老天垂青,一想到此,心情便大好起来。
旁边酣睡的文表弟这时翻了个身,想起这表弟,茅庚感觉心中有些温暖。文家表弟名叫文元,好吧,这是文元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舅父取的名字,自己那过世的舅父老来得子,读过几年私塾的舅父给儿子取名当然要有一番讲究,结果表弟就叫文元。舅父望子成龙,大约是巴望着儿子可以成为文章魁首,能够高中状元,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文元上过三年私塾,算是这时代的文化人,但是要在大宋做个幕僚一类的文员却未必够格。
而茅庚这小子在自己穿越附身之前就是一呆鸟,大字不识几个,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智商和情商都很可怜。难怪茅庚在他父亲南归的计划中,最好的职业就是做一个终身制大宋军人。
茅庚的父亲是死于乱箭无疑,假设茅庚的其他三个亲人——母亲、弟弟和妹妹都在这次渡河中罹难,那就只有这位文表弟算是了解茅庚的过去了。好在如今文表弟真就相信自己曾经拜过某个道士为师,毕竟最近三年文表弟父母双双过世之后才住到了茅庚家中,所以对于茅庚声称十五岁之前曾经有所奇遇,得过高人指点,文表弟尽管一开始不无疑惑,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按照昔日呆鸟茅庚那傻傻的德行,文表弟本来是万万不信会有得道高人愿意指点茅庚的。然而,今日茅庚露了一手画技,那就只能说明茅庚曾经真的有一个高明的师尊。茅庚又有意无意地对文表弟说自己不光是学了画技,其他方面也都学了一鳞半爪,搞得文表弟以为自家这位表哥大约是奉了师尊之命,平日里只是故意韬光养晦——嗯,也就是装傻,到不得已之时才一显身手。
没想到原本是表弟的一句谎言,竟然被自己一步步坐实为真实存在的奇遇经历,而表弟越来越对自己曾经师从过一个无所不能的强悍师尊深信不疑,茅庚终于松了口气,连表弟都相信了这个故事,日后自己无论冒出什么新的技能,大约都可以推说是学自那位虚幻的师尊。
除了文表弟,大约再也没有任何人熟知自己的根底,至少在大宋这边是这样。既然如此,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一念及此,大脑和肌肉自然而然地松弛了下来,不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便有差人到来,领茅庚二人去往专门收留流民以及归正人的一处场所。茅庚判断危机暂时已经过去,料想此次集中之后,便只等姜先生所说的林主薄对自己和表弟做出安置了。
不过到了这处茅顶土舍的所在之后,连炭条也被差人收了。据茅庚观察,差人们对其他人几乎很少关注,对于自己和表弟则分外留心。好在文表弟在待人接物方面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老练,说话讨人欢喜,差人倒也并不为难自己和表弟。很显然他们在特意提防自己,不问可知,这当然是拜那姜某人所赐。
不过是三天的时间,文表弟和一介同是投奔大宋的归正人差不多都混了个脸熟,茅庚自己则保持一副如练功家意守丹田的架势,镇日里眼观鼻鼻观心,对周围之事基本上仿若不闻。茅庚摆这架势,不过是前世常年钓鱼养成的习惯,在文表弟眼中则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看在其他归正人眼中,茅庚这人有点傻,私下里更有人叫茅根“傻冒”。
茅庚之所以这幅作派,实在也是有一桩不如意处,那就是前世嘴拙,没想到今生还是嘴拙。可叹茅庚这孩子的嘴比前世的茅庚更笨,看来实在不能指望这张口,如果不是非要自己出声,那还是藏拙为妙。
好在文表弟口齿伶俐,见事又快,每每能随机应变,颇有与人交往的才能。既然如此,许多事不妨就让文表弟出面好了。茅庚忽然想起后世的球星都有自己的经纪人,那些打球的家伙球打得好,口才却未必好,所以非得找个经纪人,大约是这个理吧!想到此,茅庚觉得文表弟也颇有当一个经纪人的潜质。
无所事事地等到了第四天,便有差人簇拥着一个派头十足的家伙到了,那家伙是林主薄的幕僚,姓陈?还是姓成?甚或是姓程?反正是那么个发音,没有人关心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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