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年的巨大古树,夏天的时候树下十分阴凉,别的学生觉得这里阴森不愿意来,吴焕反而捡着个大便宜,所以当张瑾玉走近古树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吴焕呈大字型倒在地上睡到昏迷的样子。
“……”张瑾玉又无奈又有点小生气,这傻蛋以往每天跟着他像个痴汉似的,根本不用操心他的去向,只要瑾玉去哪吴焕就一定去哪,这突然不在了,张瑾玉反而不习惯。
这还是他第一次去找吴焕。
张瑾玉放轻脚步,靠近吴焕身边,下午的阳光带着橙色,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砸到草地上,细细密密的叶片把光线切割得分散开来,阳光射过的空气翻滚着极小的尘埃,这片草地突然美得不真实,地上的人也是。
吴焕生得俊,富有朝气,光是看着他,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生命力,平时嬉笑惯了的脸终于沉静,便显现出一种纯然的稚嫩和纯洁,张瑾玉咽了口口水,苍白的脸罕见的微微发红,他轻轻地在吴焕脸旁坐下,看他看到入神。
张瑾玉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吴焕的脸蛋上轻蹭,指尖触到一片光滑,他的手向上滑动,长长的睫毛撩过他的指尖,撩得张瑾玉的心酥酥麻麻一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现在有多温柔。
他双手摁在吴焕头的两侧,细细的打量他,少年的心跳越来越快,头越来越低,忽然,他像承受不住了似的,猛地把手抽回,胸膛的起伏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想吻他。
张瑾玉不自然的在旁边盘着腿坐着,表情又变成了原来的冷漠,他使劲地捏住吴焕的两坨小脸蛋,大声喊道:“傻蛋!!起床回家了傻蛋!!”
吴焕迷迷糊糊的睁眼,清澈的眼睛里好像还没适应周围的光线,傻蛋一看是张瑾玉,就像还没睡醒似的,右手按住张瑾玉捏着他脸蛋的手,嘴里咕哝着,“瑾玉呀……”
张瑾玉差点崩不住表情,手里的力道加了一层,“起不起床?”
“嗷嗷嗷嗷!!!痛痛痛痛!!”吴焕惨叫着被捏到清醒,眼角都挤出泪花来,“你干嘛!”
张瑾玉被他的反映惹笑,嘴角悄悄勾起,“学校里都快没人了,你说我干嘛。”
说着他就站起来迈着大长腿走掉,吴焕气鼓鼓的揉自己被捏到发红的脸,却还是爬起来屁颠屁颠的去追赶他的脚步。
吴焕去教室,张瑾玉在楼下等他,他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手里拿了一瓶没喝完的水,张瑾玉看他过来的时候,说:“拿来我喝口。”
吴焕递给他,张瑾玉也不嫌弃,直接对着瓶口喝,吴焕故意发出嫌弃的怪叫,“噫!!你的口水都沾上了!”
张瑾玉横了他一眼,直接一口干光剩下的小半瓶,“我让你嘴上沾口水信不信?”
“呸!”吴焕夸张的呸一口,张瑾玉去扔水瓶,两人一路并肩走着,吴焕和他说隔壁班里又怎么怎么,哪个女生男生又在一块儿了,做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自己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张瑾玉微微勾着嘴角应话,偶尔回问一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一路两人聊得甚是得趣,即使一个性格阴沉,一个性格阳光,却仿佛互相弥补了对方的空缺,默契而自然。
这次是吴焕走在张瑾玉前面,他小跑着踢一小块石头,踢得石头滚来滚去,张瑾玉感觉自己仿佛养了一条哈士奇,他在后面冷冷的喊道:“智障。”
吴焕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毫不,他抬眼看到一家便利店,便跑进去买了一盒雪糕,吃得有滋有味。
吴焕自己吃了几口,挖了一勺递给张瑾玉,“喏。”
张瑾玉低头咬住勺子,盯着吴焕,吴焕想抽回,发现纹丝不动,而且瑾玉离他太近了,还这么看他,吴焕有点着急的晃勺子,“你是小狗吗!快点松嘴啦!”
张瑾玉咬得勺子上都是他的口水才松开,吴焕因为刚才的距离而脸蛋发红,压根忘了勺子上是谁的口水,像个小媳妇似的低头“认真”吃雪糕,好半会儿才憋出来一句话,“张瑾玉是小狗。”
张瑾玉其实也没好哪去,刚刚的行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调戏,他脸上也浮现着可疑的微红。
“傻蛋。”
两个傻逼一路绊着嘴回家,吴焕没几分钟就忘记刚才的羞涩,又开启话痨模式,雪糕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完,张瑾玉还不时用手指去擦吴焕嘴角的雪糕含进自己嘴里,吴焕并没意识到两人之间有多么暧昧,他的本能就是想靠近他,直到岔路口他俩才分开。
张瑾玉独自回到自己那空无一人的叫家的地方。
闭眼,脑子里都是那个被他叫傻蛋的少年,睁眼——世界就被他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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