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视,付也也有点不高兴,声音都骤然冷了半分:“就是渴了,你有水吗?”
这是付也也每天都会问的话,意思就是“快去给我倒水”。
覃友莉会意,连忙站起身,却不忘将电脑屏幕转向墙角,留下句“我去给你倒”,便轻车熟路地跑向饮水机。
付也也见她走远,这才将视线转回她的电脑,伸手就要将屏幕转过来,却又在近前顿住,撇撇嘴,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这电脑厚重陈旧,要是在她手里,早该被淘汰了,覃友莉却还带着它跑来跑去,吸了不少灰尘,一开机,风扇就呜哇作响,大家向来敬而远之,可覃友莉只当不知道。
付也也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态度,就连下跪都没有半丝惧畏,却也不是“我可以忍气吞声但我绝不服气”的丑陋嘴脸,只是从未放低过姿态。
不肯屈服也好,不听她说话也好,藏着秘密不想让她知道也好。
对付覃友莉,她付也也有的是办法。
饮水机正好没热水,覃友莉花了点时间等它加热,不过毕竟是纸杯,虽说兑过冷水,却仍然很烫。
她小心翼翼地递到付也也手上,刚要拉开椅子坐下,就听付也也一声叹气。
“友莉啊。”
“嗯?”
“虽然你特地给我倒水,我很高兴,可是……”
她挑眉,将那杯滚烫的水举至电脑上方,随手往下一倒。
“我想喝冰的呀。”
伴随周围几声尖叫,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寂静,有好事的男孩子率先哄笑起来,一边高呼着“付大小姐帅耶!”,一边朝愣住的覃友莉发出嘘声。
“所以,覃友莉。”
欢呼声中,付也也冷下脸,将冒着烟的空纸杯递向她。
“去不去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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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稿费尚未到账,覃友莉沮丧地退了卡。
她现在只有八千块藏在教室后柜,是三个月以来拼命存着,打算还给付也也的。
银行卡里不能放钱,不然很快就会被母亲取走,家里也藏不了,母亲假借打扫名义,每天都要上下翻个遍,包括和两个带锁的抽屉。
如此情形下,反倒是学校的带锁后柜更为安全。
不管能不能凑整,她明天一定得还了。
倘若不是因为这笔钱,今天会欺负她的金子,也曾是她昨日的追随者。
在覃友莉贫穷灰暗的十七年人生里,独独十六岁这一年光彩夺目,那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她挥霍着父亲的钱时,只以为自己是被命运找到的灰姑娘。
她接过水晶鞋,每天只烦恼着该怎样消遣,从未想过这凭空得来的幸福,背后究竟有什么代价。
因为中途绕去银行的缘故,到家时已过六点,母亲铁青着脸站在客厅里,见她进门,冷声道:“过来。”
覃友莉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只好乖乖走到跟前。
“你有没有背着我藏东西?”
“……没有。”
“没有?”
像是早猜到她会这样回答,母亲冷哼一声,拽着她胳膊将她拖到房门前,气势汹汹地拉出一层抽屉,将它整个砸向地板。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地板承受不住撞击,瞬间裂了一条缝。
可母亲还觉得不够,又将她桌上的东西也一并朝墙上地上胡乱砸去,不出片刻,整个房间就已乱成一团。
“生你出来难道是让你白吃白喝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摔砸令她丧失了理智,她尖声吼叫着,不死心地将东西捡起来继续摔向墙壁,一番折腾后,终于从废墟中翻出了罪魁祸首。
覃友莉故作淡定的表情瞬间崩塌,因为母亲手上,正是她藏在抽屉里的机票存根。
“你是不是还想着去美国?”
母亲恶狠狠地将存根撕碎,扑过来扯住她头发,不等反抗,几记耳光就已落在脸上。
“讨债人每天上门,你居然还想着去美国!做梦!”
是了,按父亲的计划,覃友莉本该在读完高二后就去念语言学校,然后出国留学。
可自从他逃跑,美国就成了无法实现的玩笑,成了父亲想法与价值观的代名词,充满无尽的讽刺与荒诞。
母亲对此异常敏感,任何与之有关的东西,都能成为点燃她怒火的线索。
争斗中,门外忽然传来隔壁刘奶奶急切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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