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都是鲜血。
听着听着,我发现了一个疑点。
“你刚才说,你和你丈夫是一起上床睡的觉?”
李梅擦了擦眼泪,回答:“是的。”
“他是穿睡衣睡觉的吗?”
“当然。”
但是李信如的尸体被发现倒在厨房的时候,分明穿着蓝色的衬衣和西裤。他是什么时候起来换的衣服呢?他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换衣服?他是要到哪里去吗?
负责记录的琉璃一定也留意到了这一点。
我和她对看了一眼。
“睡觉前你们做过些什么?他有没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李梅想了想:“一切都和平时一样。我睡觉前喜欢喝杯牛奶,他去倒给了我……”
说到这里,她又要哭了:“他递给我,看我喝了。他把杯子拿下楼,等他回来后我说,睡吧。我们就关灯上床了……”
好一对恩爱夫妻!
我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死去的美男子在睡前温柔地服侍他老婆的情景,不知怎么的,这种温馨的家庭生活场面让我有点起鸡皮疙瘩。
“他平时有什么仇家吗?”我问:“或者说,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仇人?”李梅苍白着脸,睁大眼睛,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他是律师……工作上的事,他很少让我知道,若说是得罪什么人,法院检察院的人一定很讨厌他,因为他常常都打赢官司……当然,有时他也会输,若是这样……会不会因为打输官司而被他的客户……”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经验告诉我,这种可能性远比被伴侣杀害来得低。
死者没有留下生前搏斗过的痕迹,可见杀他的这个人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一个他完全没有防备的人。
那么,他半夜起身,是为了见客吗?他见的那个人是谁呢?有谁会半夜来拜访呢?是什么事?为什么李信如的妻子却完全不知?抑或,这也是凶手在故布迷阵?
“你和李信如结婚有多久了?”
她侧过头想了想。
“十年了。”她回答:“我高中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在家里呆了一阵子。后来,我姑妈给我介绍了信如。没恋爱多久我们就结婚了。”
“你姑妈的名字?”
“周来芳。”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名字。
“她怎么认识李信如的?”
“信如的妈和我姑妈从前是同事。但三年前我婆婆就得肝癌过世了。”
“还有什么亲人吗?”
“信如是独子。他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他妈一个人把他养大……他那边,还有些远亲吧,但平时很少往来。我父母都在,我还有个妹妹,今年刚大学毕业。”
“朋友呢?”
“信如朋友挺多的。大多数都是公检法部门的人,信如常常出去应酬……也有他们律师楼的同事,他们有时也会一起出去喝酒。有一个还是他从前的同学,他来信如的律师楼工作,好象就是信如介绍的。”
“名字?”
“程明。”
我再次记下。
“平时夫妻感情怎么样?”
她停了一停,回答:“挺好的。”
她那个样子好象又忍不住要哭了。
我觉得问女人口供最麻烦,她们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这时候简直没办法开展工作。否则你就是不近人情。就我而言,我还是比喜欢对付凶恶的杀手,粗暴的抢劫犯,下贱的qiáng_jiān犯等等。因为他们让你觉得,无论你怎样对他们,都不会有内疚感。
问完口供后,我和琉璃驱车前往案发现场。
琉璃是我们局里公认的警花,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她的最大心愿就是嫁个有钱人,警局工作不过是她在退隐江湖做少奶奶之前打的一份临时工。可惜许琉璃心比天高,时运不济。在刑警队里,周围全是一群好赌好酒又好色的粗爷们,满口脏话,不修边幅,拿着千把块的国家工资,怎么看也成不了气候。偶尔认识个把真正的有钱人,又他妈全都是有钱的坏人。琉璃的青春苦闷,我十分理解,并表示同情。
即便如此,琉璃并没有就此放弃做女人的天性——爱美。
她是那种如果早上起床,只差十分钟就要迟到了,她也一定要用八分钟来化妆的女孩。
“因为恋爱也许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会以你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到时候如果因为我粗头乱服而错失良机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许琉璃如是说。
所以她要随时保持最佳状态。
还好她是和我搭档,否则换了其它的同事,那群色中饿鬼,即使不找机会对她毛手毛脚,也会和她开些下流玩笑进行“语言xìng_sāo_rǎo”。
我知道我和她并肩走在街上,很多人会误会我们是一对情侣。如果论外型,我们也许很登对。不过我贵有自知之明,我也不过是穷警察一个,毫无钱途可言,入不了她的法眼。
李信如的家在市中心区。是一所老房子,连电梯也没有。
我听李梅说过,因为这是他父亲从前的屋子,所以李信如的母亲不愿意搬离。李信如工作赚钱之后,就买下了楼上的单位,自己打通改建了个跃层。他母亲生前住楼下的保姆房,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他们两夫妇住楼上。他母亲过世之后,保姆房就空出来了,反正李梅专职家庭主妇,又没有小孩,家里不需要另请工人。
老式房子的楼梯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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