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伯爷暂到东厢歇息,咱家去打发了他们。”
平时不上门,这回主找来,八成是要打探消息,要么就是知道了长安伯的身份。
傅容冷笑两声,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岂容他人拦路截胡。
咱家忍够了,谁敢挡咱家回神京的路,必不会轻饶!
当日,镇守太监府大门紧闭,一连几波人都被挡在门外。直到魏国公府来人,傅容才下令开门。
半个时辰后,国公府家人离开,镇守府再次紧闭大门。
翌日,天未亮,一辆马车从镇守府侧门行出。车旁护卫仍是缇骑和番子,均改做镇守府家人打扮,一路驰往刑部大牢。
守门的狱卒早得吩咐,见护卫递上腰牌,立即引路。
只不过,人不能都进去。
“非是小的不识好歹,斗胆为难大人,实是规矩如此。”
眼前人一身圆领窄袖长袍,玉簪束发,单看相貌装束,实在认不出官居几品,狱卒言行更加小心。
听狱卒之言,顾卿举起右臂,止住随缇骑番子,只带一名校尉入内。
“快些带路!”
校尉按刀怒喝,狱卒擦擦冷汗,连声道:“是,是!请随小的来。”
步下石梯,腐朽乌糟之气冲鼻。
牢房无窗,越向里走越是阴暗。白日里,仍要以火把照亮。
戴铣被举发勾结匪徒,依明律,是大罪。身为朝官,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此刻,正关押在死囚监牢,官袍乌纱均被除下,双手双脚锁着铁链,须发蓬乱,额头还有两抹血痕。
听到声响,猛然抬头,见到站在牢门前的顾卿,想要站起,却是力不从心,只能哑声道:“本官无罪!勾结海匪者另有他人!”
“闭嘴!”
当的一声,狱卒持棍狠敲牢门。
江南之地,尤其江浙福建百姓,对海盗倭贼深恶痛绝。
戴铣勾结海贼,证据确凿。大牢里的囚犯,看他的目光都极是不善。非是牢门阻隔,怕要扑上来活活撕了他。
“开门。”
狱卒有些犹豫,被校尉一瞪,想起昨日来人的吩咐,终于取出钥匙,打开牢房。
“你且退下。”
“是。”
狱卒离开,校尉主动站在牢房门口,手按刀柄,挡住旁人视线。
顾卿走到戴铣跟前,自袖中取出一枚牙牌。
戴铣费力抬头,看清牙牌上的印刻,倏地瞪大双眼。
“你、你是北镇抚司千户?”
“是。”
顾卿弯腰,黑色双眸仿佛无机质一般,清晰映出戴铣惊愕的面容。
“本官奉旨南下,即为肃清江南匪患,抓捕勾结海盗之人。戴铣,你可知罪?”
“下官是冤枉的!”
“冤枉?罪证确凿,如何冤枉?”
“下官是被栽赃,被陷害!”戴铣嘶声喊道,“下官确曾见过海贼谢十六,然并未与之结交,更未收过海匪贿赂!谢十六威胁下官,逼下官上疏弹劾一心剿匪的同僚。下官不愿违背正道,送走妻小,决心赴死,哪承想……”
“如何?”
“谢十六狡诈,六部都察院俱有人被其买通。下官不从其意,既被栽赃入狱,落得如今下场。”
“既是栽赃,你家中白银从何而来?”
“下官、下官……”
“说!”
“是太仓库银。”
戴铣垂下头,羞愧不已。
顾卿没有继续追问,话题又转回谢十六身上。
“谢十六如何找来,又是如何威胁,尽道于本官,不可错漏一字。”
“是。”
戴铣点头,从谢十六上门拜访,作势胁迫,到留下两张名单,定下三日之期,一字一句,清楚道出,没有半分遗漏。
“三日后,谢十六并未上门。本官等来的,都是应天府衙役。”
戴铣声音嘶哑,眼圈赤红。
“两张名单可被搜出?”
“下官被抓当日,预感不妙,原件已仔细藏好。然在这之前,下官写成书信,将此事报于都察院,并遣人飞驰神京。”
戴铣握紧双拳,眼中闪过愤恨。
顾卿没说话,思考片刻,问道:“两份名单,你还记得多少?”
“下官全部记得。”
“全部?”顾卿挑眉。
“下官记忆尚可,不敢言过目不忘,两张名单却是看过多遍,全部记得。”
“好。”
顾卿取出绢布炭笔,道:“默写下来,一字不许错。”
“是。”
戴铣执笔,扯动铁链,哗啦啦一阵声响。
“卢方。”
“千户有何吩咐?”
“找狱卒,取铁链钥匙。”
“遵命!”
校尉抱拳,大步走过牢房拐角,抓住探头探脑的狱卒,一把将两串钥匙扯了下来。
“大人,使不得!”
狱卒还想说,被一拳砸中鼻梁,登时眼冒金星。
“管住眼睛嘴巴,否则……”
话只说到一半,长刀出鞘三寸。
狱卒捂住鼻子,连连点头,指出开铁链的钥匙,缩到墙角,再不敢偷看。
校尉返回,铁链解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戴铣揉了揉青紫的手腕,拿起笔,在绢上认真书写。
于此同时,杨瓒一行所乘海船已抵安东卫。
按照船行速度,本该进入苏州沿海,但途中几次绕行,遇海岛便要登岸观景,少则半日,多则几天,自然耽搁行程。
刘公公和杨瓒轮番引开兵船,王守仁和钱宁带队寻宝。人手不够,两名海盗都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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