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槛,穆清便抱了他一把。
饭桌上,秦氏和穆恒时常进行眼神交流,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只把注意力放在淘淘身上了。
穆恒笑呵呵的,老是夹菜给淘淘,秦氏也是。
淘淘懂礼貌,自来熟地称呼道:“谢谢爷爷奶奶~”
三人一听,俱是目瞪口呆。
最终,还是秦氏开口问:“清儿,这是谁家的孩子?”
穆清笑回:“路上捡的。”
穆恒:“……”
秦氏:“……”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些,或是感觉到淘淘情绪的瞬间低落,穆清夹了块肉,剔去骨头,放进孩子碗里,摸摸他的小脑袋,疑似抱歉地道:“不是说你,乖乖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淘淘乖巧道:“谢谢爹爹~”
穆清:“……”
秦氏:“……”
穆恒:“……”
在穆恒夫妇的异样目光中,穆清扒着饭,玩笑般地讲述了很多事。
如今泽叶都领着孩子找上门来了,他也不能继续瞒下去。
该说的他都已说清楚,就是不知穆恒夫妇听没听进去、信是不信。
当晚变了天,电闪雷鸣。
淘淘和穆清睡一张床。
外面雷雨交加,小家伙竟然睡得异常安稳,丝毫不受雷声和闪电干扰,看样子是白日里累坏了。
泽叶这次似乎是孤身前来,除了带个孩子,都没带个贴身侍候的随从。
弄得他自己满身倦态也就罢了,还把那么小的孩子折腾得见床就睡……
不过平心而论,泽叶的确把淘淘养得很好,白皙水嫩,也足够可爱。
穆清给淘淘掖了掖被子,披了件外衫走到窗边,借着闪电的光亮看着屋檐下如注的雨水,心莫名地一紧一缩,颇有几分紧张。之前还好好的天,怎么就突然下雨了?
一定是泽叶作孽太多,连老天都想收拾他。话说回来,他不会还跪在门外吧?算了,他不是傻瓜,说不定早就走了。可是,万一他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玩苦肉计呢?此计虽拙,但屡试不爽。其恶劣之处就在于:欺负对方心软。
穆清如是想着,一边提醒自己不要中计,一边不自觉地掉入陷阱……悄悄打开屋门,提着灯笼,撑着伞,踩着院子里的泥水,一步一步朝着院门行进。
院门开启的刹那之间,穆清胸口如遭重击。
泽叶果然赖着没走,依旧跪得笔直。
“起来。”
“不。”
“我让你起来!”
“我不。”
穆清快要被他气死,扯着胳膊将他拽起来。
泽叶浑身湿透,害怕弄湿穆清,因而试图抽离自己的手臂,穆清却把他抓得死紧,口中骂道:“泽叶你混账!”
挨了骂,他才听话地跟着穆清往里走。一进院子,就见穆恒撑伞站在雨中,正正地面向他二人。
“泽叶……”穆恒念出这个几已陌生的名字,深沉的口吻中满是愤怒,“你还敢回来?”
泽叶再次跪地:“是,孩儿回来了。泽叶发誓洗心革面,恳求爹再度收容。”
“装,装……”穆恒扔开手里的伞,就近拾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地往泽叶身上打,“你就会装模作样!你今时今日是何等辉煌的地位,至于在我面前装可怜!滚!离我们远一点,不然打死你!”
泽叶始终不躲,任由穆恒发泄怒火。
只觉手上所握的棍子倏然一沉,穆恒垂下头,见穆清按住棍子跪在他脚边,还傻傻替泽叶开脱:“爹,别打他了。”
穆恒眼中的泪水和雨水融在一起:“清儿……你晚饭时同爹娘说的那些,可确定属实?”
穆清点头:“是。”
“你屋里那孩子,当真是你怀胎所生?”
“是。”
穆恒心疼如绞,抓着泽叶的衣领,痛斥:“我穆恒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上天要派你祸害我儿子!泽叶你这混账东西,我当初就不该引狼入室!遇见你,我儿何其命苦……想当时,你三番两次对他下毒手,分明是你做错了事,你不思认错悔改,反倒负气远走他乡。你一走,清儿就放心不下离家去寻你,一寻就是两年之久。刚回家没几日,他就被琢允逼着上战场,他欠了你们的是不是!可笑我儿子长这么大,待在别人身边的日子比在我夫妇二人身边多得多!”
“我知你是王室血脉天生骄傲,起初我训斥你时,清儿也一再为你开解,说你自尊心强,让我少骂你些……他处处为你着想,你何时替他想过?你这自私自利之人,凭什么让他围着你转?”
闻言,泽叶怔怔地瞧向穆清。
穆清曾寻了他两年……往后推算一下时间,那时他刚刚当上裕国的丞相,而裕川两国早已是敌对关系。因为知晓他做了裕国的丞相,穆清才放弃寻他回家的?可想而知,穆清彼时对他有多么失望。
回想起过往穆清对他的诸多宽容和忍让,却原来——
爱得卑微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而是穆清。
哪怕穆清肯记恨他一回,他此刻都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这里。
“永清……”泽叶跪行上前,伸手去触穆清的脸。
“你别碰我儿子!”穆恒愤然推开泽叶,他从未对人发过这样大的火,口中更是连半点商量的语气都没有,“即便清儿喜欢你,我也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绝不允许!”
秦氏倚着门看向雨幕中的丈夫,垂首默然,唯泪两行。泽叶毕竟是他们夫妇二人一手养大的,十几年的朝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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