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不觉得害怕,还莫名有些想笑。
“……您这是换个角度看世界?”
“……行行好吧小哥哥,我这是被砍的,”韩昭远说起话来有几分虚弱,大概是脑袋掉久了,整个人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跟玩具娃娃打架真的是吃力不讨好,他断个头还能到处跑,我断个头就只能在这躺着了。”
董天天翻了个白眼:“你头都断了还能喘气,本身就挺奇怪的好吧。不过你也可以到处跑啊,我看你拦电梯拦的不是挺顺手。”
“我不拦你拦谁啊,我现在弱小可怜又无助。”
董天天面无表情,只想唾他一口。
然而这种行为他只能想想,毕竟韩昭远的脑回路向来与常人有异,他现在又被卡在电梯里,一个对话失误都有可能送自己入黄泉。这时候抖机灵实在危险系数有点高,董天天攥着消防斧在电梯里笑了一下,他说:“那韩大爷您拦着我不让走,是有何指教啊?”
韩昭远(的头)在电梯外叹了口气:“多年没见,董同学依旧长了个鱼脑子。我方才不是说了吗?麻烦您把我的脑袋给我装回去。”
兴许是董天天魔怔了,居然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听出了不少感怀的韵味。他说:“那不行啊,我给您装回去了,您提刀砍我怎么办。”
“我没那工夫提刀砍你的,”韩昭远像是想摇头,却一不小心将自己滚出了几米,废了好大劲才滚回来,又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血印,“你没听到广播吗?dà_boss说给你15分钟逃离博闻楼,最后一个副本你都通关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那不一定啊,韩大爷您不是装上头的一瞬间,三步就能取我性命,”董天天的话说道中途顿了一下,表情突然一片空白,恍惚地呢喃着,“通关了?”
“通关了啊,”韩昭远的声音里尤带几分无奈,“你看看表啊的脑袋都在楼下砸出一个坑了,可不就是通关了。”
董天天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竟分不清现状究竟是怎么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电梯的内壁,只听见韩昭远在外面有气无力地嚷嚷着:“醒一醒啊少年郎,先把我的头给我装回去。”
“……”
他有些烦躁地皱着眉,扔了消防斧抓了把头发,跨出电梯间抱起韩昭远的头,宛若一个要参加比赛的运动员。
韩昭远被这番骚操作夹得气若游丝,翻着白眼委屈巴巴地央求着“给我个痛快”。董天天这会脑袋里还熬着一团浆糊,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命令道:“让你那身体前边带路去,你别逼逼了,我要下楼找印桐,再逼逼就把你顺着窗口扔出去。”
“……过分了啊,我现在弱小可怜又无助。”
“滚你丫的,”董天天冷笑了一声,“你在宿舍里差点把我家小印先生掐断气的时候,怎么不弱小可怜又无助呢?”
韩昭远被唾弃了也不恼,反倒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这会倒是想起来了。”他没解释自己掐印桐的原因,董天天也没匀出心思问,一人一头跟着个摇摇晃晃的无头尸体地往楼下走,披着晦暗的夕阳就像什么都市灵异传说。
董天天边走边理思路,总觉得最后一个副本通关得莫名其妙。韩昭远一边给自己打着“苟延残喘”的标签一边喋喋不休地话痨,也不怕自己话说多了大脑缺氧。
——不过他脑袋都掉了,供氧系统应该也回老家休假了。
他的思维被韩昭远骚扰得断断续续,索性什么都不想了,一边迈着步子往教室走,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这家伙唠家常。
他说:“董小天啊,我发现这人要是想成功,还是要心狠。我第一轮游戏的时候还琢磨着为什么那安少爷会被只兔子追着满教学楼跑,上一轮游戏回档前,就被兔子一斧子切掉了脑袋瓜。”
董天天挑了下眉:“安祈被兔子追着跑?”然而韩昭远却没回他的话,依旧自顾自地絮叨着:“狠不过狠不过,他对自己可真够残忍的。安少爷要是哪天真为了人民鞠躬尽瘁了,我一定要在他的坟头上跳一曲探戈。”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隐约觉得韩昭远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却又串不上前因后果。走廊两旁的教室广播正循环播放着甜美的声音,她说:“副本已结束,请玩家在10分钟之内撤离。”
董天天晃了一下胳膊,瞧见终端上时间已经走到了韩昭远被他颠得一个晕眩,这回却没说什么,只是故作玄乎地笑了一声,眨着眼睛念叨着。
“嘘。”
——嘘什么嘘?
董天天正想回上一句,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见走廊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印桐。
……
黄昏印桐踉跄了一步,终于勉强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他站在教室的后门外,恍惚地看着走廊上的血迹。晦暗的夕阳漫过切割整齐的玻璃窗,唏嗦的杂音犹如耳鸣声般愈演愈响,印桐看见有人倒在窗户之间狭小的阴影里,柔软的头发就好像一片漂亮的风铃木。
他像是睡着了。
污浊的血迹从对方身下漫开,漫过冰冷的地面染红了他的鞋尖。印桐挪动着僵硬的腿脚一步步走进粘稠的血水里,踩着自己嘈杂的心跳声,停留在对方面前。
他弯下腰,伸出手,又僵在半空中,沉默着向后退了半步。
教室里的广播发出“沙沙”的电流声,少女甜腻的笑声宛若一场荒诞的狂欢。印桐看着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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