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诸位,待会儿再算吧,先让灵文喘口气。”
从前他发话,必定没什么人当回事,但如今可就不同了。几人都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不敢多言。灵文坐在椅子上,闭眼扶额,等其他神官都出去了,议事殿内冷冷清清没几个人了,她才对谢怜道:“恭喜太子殿下,法身复位啦。端地好计策,真没想到,现在连鬼都是您的信徒了,听您的调派。”
谢怜道:“那不是我的信徒,是我在鬼市的朋友们。我请他们帮忙而已。”
灵文点了点头,神情了然。须臾,谢怜道:“灵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灵文道:“太子殿下请问便是。”
谢怜道:“三郎,我是说花城主,他穿过你这件锦衣仙,但锦衣仙对他无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灵文道:“原来是这个问题。我以为太子殿下你早就知道了?”
谢怜怔了怔,道:“愿闻其详?”
灵文一振衣摆,正襟危坐道:“太子殿下,听过锦衣仙的传说吧?”
谢怜道:“听过。是你亲手做的。”
灵文道:“可以这么说。虽然我从没想过这件衣服上凝聚的怨气会让它变成这样一件妖物,但的确是我为了加速须黎国覆灭杀了白锦没错。”
谢怜专注听着。灵文继续道:“这件衣服在人间辗转里,经过无数人的手,无数人拿到它后都选择用它杀人、害人、骗人。虽然如此也可以消弭它的怨气,但,白锦不是个这样的人。
“他不喜欢被这些人所用,十分厌恶。所以,当他遇到与他近似的穿衣者和特定的授衣者时,便不会激发怨气,而是会很高兴。”
谢怜道:“近似和特定分别是?”
灵文道:“你给血雨探花穿上了锦衣仙,但你对血雨探花并无一丝一毫的嫌隙与加害之心,全身心地信任;而血雨探花,对你也是如此,不,应该说更甚——血雨探花真正让他有共鸣的地方,是就算他没有穿上锦衣仙,你让他为你做什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你做什么。包括为你而死。”
“……”
灵文道:“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能猜到你身边那个少年就是血雨探花所化的原因。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们的事,但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会这样了。”
谢怜道:“为什么?”
灵文抬手指道:“太子殿下,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谢怜一怔,手不由自主抚了上去。
灵文道:“我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是那些孤注一掷的鬼魂,送给情人的自己的骨灰。”
灵文殿经手的卷宗不计其数,见过的确是不奇怪。但其实,谢怜也猜到了。
但听灵文说出来,还是握紧了那枚晶莹剔透的指环。
灵文道:“这是很少见稀奇的东西,但因为太漂亮了,而且通常很惨烈,所以印象较为深刻。”
谢怜道:“什么叫通常很惨烈?”
灵文道:“被爱恋冲昏了头脑,把自己性命攸关的事物交到旁人手里,是会发生很多可悲可怕的事的。
“真心什么的,都是给人糟践的。这些骨灰烧成的信物,有的被旁人夺走了,有的被主人打碎了,基本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太子殿下你是个例外。你保存的挺好,几乎滴水不漏了。”
良久的沉默后,谢怜道:“你说‘相似’‘有共鸣’。所以,白锦将军也是这样的人吗。”
灵文微微一笑,道:“不然怎么会被我骗?”
谢怜道:“也不算骗吧。你不会想不到是我故意放消息出去的,但你还是来取了。”
灵文道:“防身利器嘛。”
谢怜道:“只是防身利器的的话,你当初就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去偷它,失败后还带它去铜炉山了。”
灵文无所谓地道:“不去铜炉山还有什么办法,因为已经露馅了啊,被太子殿下你抓个正着了。”
谢怜道:“其实,你想找借口掩饰的话,还是能说得通的。打点打点,就算降降级扣扣功德,也不至于变成逃犯的。主要是……你想助白锦将军成绝,让他清醒过来吧。”
灵文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你不要说的我好像为了它什么都能做似的。毕竟,我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人啊,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谢怜在皇极观太子峰的残垣断壁上清扫了一番,简单搭了一座小屋,作为暂住之地。这里较偏较远,他有事时就去临时议事殿帮帮忙,没事时就一个人静静待着。
七八日后,慕情终于补好了若邪,送了过来。谢怜一开门就看见一条白东西迎面扑来,被扑了个眼前白茫茫一片,伸手把那东西扯下来,若邪又开始一条绫扭来扭去了,仿佛在给他展示自己新生后的美好躯体。谢怜道:“才刚补好就不要乱扭了,小心又扭断了。”
慕情一听就有意见了:“这怎么可能?我给你补过的衣服有哪件又破了的?”
谢怜道:“那倒也是。”
他抓住扭成水草的若邪仔细查看,果然缝补的极好,几乎看不出痕迹,赞道:“你手艺还是那么好。”
慕情道:“你夸我这种事我也不会高兴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不做这种事了。”
谢怜心道:“你明明就还挺得意的嘛……”
慕情嘀咕了几句,道:“行了我完事了,走了。正忙着点玄真殿的东西和人。”
谢怜道:“你也要走了?好,我待会儿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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