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回转身来,在孙享眉心轻啄一口,笑道:“大清早的,又在发什么疯,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去了?”
孙享喜滋滋拉着周珏往桌边去,指着桌上的食盒,软声道:“谨知谨知,生辰快乐!”
周珏掀开食盒盖子,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清汤面映入眼帘,腾腾白气,嫩滑的面条,上头整整齐齐码着绿油油的青菜、脆生生的木耳、黄澄澄的鸡丝,让人瞧着就忍不住咽下口水。周珏抬眸对上孙享期盼的目光,问道:“你做的?”
孙享点点头,面露得色,道:“我尝过了,特别好吃。”
周珏不作他言,立即拉开凳子坐下,拿起筷子端着大碗,将整张脸都埋进碗里吸溜着面条。这碗长寿面其实并不好吃,面有些坨了,断得细细碎碎,周珏划拉着筷子,一口汤也没剩下。将最后一口汤吞进腹中,周珏舔舔嘴角,欣然赞道:“好吃,真好吃。”
孙享收拾着碗筷,听周珏称赞,笑的见牙不见眼,摇了摇脑袋,道:“谨知谨知,生辰快乐!”
周珏食指作勾,勾上孙享高挺的鼻梁,自上滑下,道:“阿享在身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除了今日,昨日明日,我都快乐。”
孙享眨眨眼睛,刚要开口,又听得周珏缓缓道:“阿享,初见之欢,相伴之喜,相知之幸,我周谨知这一生,怕是离不开你了。”
孙享只觉呼吸刹那急促,心房怦怦跳得厉害,嬉笑着也去探周珏的胸膛,亦是怦怦作跳,凑到周珏耳边,戏言道:“谨知兄,为何心跳得这般快?可是想行那春宫之事?”
周珏捂住发红的耳朵,朝着媚笑的孙享,抑住冲动,道:“难得放晴,别荒废了好时光,今儿个有市集,我们去外头逛逛罢。”
孙享少年心性,一听得有市集,旁的事都不管了,当即揽过周珏肩头,勾肩搭背出了门。
多年后,孙享回想起往事,常恨自己年少不知事,桩桩件件将心上人往火坑里推,偏不自知,待到懂得一二了,竟连个怪罪的人都找不着。
这是后话,暂且撇开不谈。
却说孙享这日到了市集,美滋滋先喝上一碗咸豆花,吃上一碟子生煎包,继而喟叹数声,揉着肚子上了大街。
这日的市集比上回要冷清许多,摊位少了许多,大街上没有摩肩擦踵的人群,路人行色匆匆,买了东西便急色离去。连远处敲锣打鼓招呼着赛龙舟,也没几个人去围观,孙享见状,转首问周珏:“今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过节了么?”
周珏观了观,回避道:“莫管这些,你再要吃什么?我们去买上些,糖人还要么?”
孙享打破砂锅问到底,执着道:“什么事这么稀奇,不让我知道呢?”
周珏更是不愿回答,依旧不说,“能有什么事,不过现今正是农忙时候,姑苏多水田,农人伺弄土地都来不及,哪有心情来赶集了。”
孙享看了眼周边的商贩,又瞧了眼急匆匆的行人,面露疑色,总觉着不对劲,可又不晓得哪儿不对劲,诺诺开口:“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嘛……就算是农忙时节,哪里连过节的时间都没有了?上京的端午都是热闹极了,王公大臣,市井小民,莫不欢庆。这肯定是有什么事的,你说说你说说,谨知兄,你就告诉我嘛……”
孙享娇声起来,尾音都带上钩子,勾得周珏心痒痒。
可就算这样,周珏还是不愿开口,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为孙享答疑。
孙享撇了撇嘴,有些恼了,转而思及今日是周珏生辰,到底没发作,只闷了会儿,又去拉周珏的手了。
市集冷清,没什么好玩,孙享失了兴致,闹腾着要回家去,周珏此刻心内慌慌,巴不得孙享归家。近来江南官场事多,按孙享的性子,若是发觉此事,定然要插手,孙享若是插手,也不知会不会害了他,思及此处,周珏握紧拳头,拳心不觉已浸满冷汗。
若说天意弄人,可不就是如此么。
一行两人起了回家的念头,转过街角,就是姑苏府衙,往日里肃静冷清的府衙门口,今日竟聚集了一群哭哭啼啼的穷苦妇人幼儿,跪在街上,口中大喊“青天老爷,灭绝人命”。见到此事,孙享哪会袖手旁观,当即便要上前去问众人有何冤屈,周珏慌忙将他拉住,拼命制止。
孙享不解发问:“谨知,为何阻我?”
周珏心道,左右是瞒不过来,索性将利害关系都跟他说清楚,指不定还能让他却步了,随即道:“阿享,我问你,你这样冲上去,预备用什么身份?”
孙享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镇国侯府了。”
周珏叹气,“镇国侯府?阿享,镇国侯一介武将,如何能插手此事?你可知,这群人聚集在此,所为何事?”
孙享摇头,“不知。是不是你方才不说之事?”
周珏:“朝廷近来跟海商做了个大生意,一百八十万两的白银,来买三十万匹丝绸,阿享,你可知这丝绸,阖国上下凑凑,也就十五万匹,剩下的十五万匹要从哪里来?”
孙享未语,眼睛直勾勾盯着周珏,周珏认命般继续说道:“朝廷前些日子下令,征用江浙五十万亩良田用以种植桑树,改稻田为桑田,可如今水稻刚刚插下秧,哪里来的稻田给他们用?遂而江浙官府毁青苗,强硬下令农户种植桑树,女子织布,可农户会依么?自己好好伺弄的庄稼,硬生生被毁了。更不用说今年本就雨水多,庄稼歉收,如今改种桑树,青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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