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多同性恋?又不是说他们正处在一个故事中,所以才被安排发生这种小概率事件。
——可是,他们又的确像活在一个故事中,一个完美的童话故事。
赵欣是只有童话中才存在的最细致美好的材料创造出的小王子,他自己也小心翼翼呵护着自己的矜贵。走在再崎岖泥泞不过的小路上,他依旧挺直着背,每一步从容而骄傲。
(如果有一天我老到只能伛偻而行,那我宁愿死去。)
某种程度,赵欣达成所愿。他在只能伛偻而行之前,首先死去。
活下来的周开文必须为死去的赵欣做些什么。
在赵欣最后的生命力流淌蔓延过的水泥路面上,冯春说,“我们去把这本书找出来!”于是,周开文点头附和,“我们一定要把这本书找出来。”
蒋墨意跟着赞同,他慢慢蹲下,在人行道边轻轻放下黄色风信子,就在这时,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向三人。
这是周开文第一次意识到一件事:警方怀疑有人杀死了赵欣。
“他不是自杀吗?”作为被提问的一方,冯春第一时间反问了想要知道赵欣与什么人有仇的警察。
那位上了年纪,经验老到的警察回答特别官方。“不排除任何可能性,目前我们想更多了解死者的情况。”
周开文代表三人——他是最有资格代表的那一个——肯定告诉对方:“赵欣没有和任何人结仇。他是那种不会被别人讨厌,就更不用说被怨恨的人。”
“所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导致你们认为他选择自杀?”年长警察不动声色追问。
面对这一问题,周开文陷入沉默。
他猜他知道在赵欣身上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是,他没有办法回答。
当天下午,有一封匿名地址的电子邮件抵达周开文的信箱。在打开这封信件之前,周开文并没有注意到邮件抵达的时间。他在读完那封信后,才微微茫然地抬眼望向恰恰好好,不多一秒,不少一秒的15:00:00的邮件接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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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花猫给白猫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有一只花栗鼠,白猫因此好奇地问,我们猫类会抓花栗鼠吗?
它把花猫问住了。之后,针对猫类抓不抓花栗鼠它们讨论了很多,甚至还延展到松鼠值不值得抓的问题。它们认为自己必须讨论出一个结论,不然下回大家遇到花栗鼠、松鼠的时候会不知道该怎么做。
它们都忘了一件事:一开始猫类根本不是经过讨论才决定抓老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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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二节蒋墨意
赵欣死去的第三天,蒋墨意在自己的新居门前遇到昨天才见过的警察。
“能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在这儿站了一个多小时。”李警官如此进行开场白,他说得客气,却不容蒋墨意拒绝。
很快,两人在蒋墨意的新沙发上坐下。李警官装模作样打量了一番这套公寓。“这里很新,你刚搬家过来吧?”他问出也许已经在某份调查报告中看到过答案的问题。
蒋墨意讨厌虚伪,即便能够想象自己此刻只怕被警方列为嫌疑人,他也不愿假意配合。于是,他一股脑把对方可能提的问题都抢答完。他说他在一个月前搬到这里,此前有四年住在国外。他说他之所回来是因为就职的公司发展国内业务,把他调回来当区域经理。他说他自四年前就再没有见过赵欣。他说是的,恰好他回来一个月,赵欣就死了。最后他说,你一定想问我赵欣坠楼的时候我在哪里吧?当时我就在警官先生你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很遗憾,那种凌晨时分,并没有可以给我提供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李警官看起来特别相信地接受下这番说词,接着,他飞来一笔:“我有个女儿,今年十五岁。她这年纪,不好好学习,谈恋爱的事却懂得一大把。”
蒋墨意没有出声,他等着李警官说下去。当时他有恃无恐,不过,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心中一紧。
“我女儿对花语特别了解。”李警官说。
蒋墨意抬眼望向对方,李警官直直迎视向他的眼睛。“我本以为风信子就是用来纪念死者的。但是我女儿告诉我,虽然风信子是永恒怀念的意思,但每种颜色的花,表示的意义都不一样。其中,黄色风信子有表示嫉妒、羡慕的意思——我记得昨天你在路边献给赵欣的鲜花,就是黄色风信子。”
七年前那个暴。
“有一年,美国作家菲克蒙德·贾德写的《心灵阅读》特别流行,你们肯定听说过,应该也都看过。当时,我买了云海出版社第四版的《心灵阅读》,这本书我很喜欢,但其中一段剧情出现得相当突兀,在那个关于盲人小男孩如何阅读这个世界的故事中,忽然出现一个猎人,那个猎人通过抚摸一件狐狸皮的衣服思念自己的亡妻。字里行间,你会怀疑猎人是不是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真相在每一个段落呼之欲出,却到最后都没有揭晓。我很想知道这段剧情是怎么回事,于是询问了其他阅读过这本书的朋友。朋友告诉我,《心灵阅读》里根本没这段故事。之后,我找到书店,才发现我的这本书是错版。因为装订错误,在这一版的发行中,似乎有几百本书被夹杂了这一段猎人的故事。我想要知道猎人和亡妻故事的结局,便联系到出版社。出版社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那个故事是好几年前一位业余作者自费出版的。据说一共就印了200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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