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风忽然停住脚步,低声道:“殿下,你……你过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为何?”路萧奇怪地看着他。
他们是得了楚王的准许才能前来看望白雁行,这样的机会难得得很,沿风这些天的焦急他全都看在眼里,何以到了这一步反而打起了退堂鼓?
沿风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尴尬。
路萧不好再问,于是独自一人继续往里走。
过了拐角,眼前便是一间宽敞的牢房。路萧晓得只有犯下重罪触怒龙颜、楚王亲口审问过的重犯,才会被关押到这间牢房。
而此时一个被铁链束缚着的男人正在这间牢房里,面对墙壁盘腿而坐,垂着头似乎在沉思。
“雁行哥哥!”路萧心中一酸,朝那背影唤了一声。
高大的男人震了震,有些惊喜地转回身,手脚上拴着的锁链咣当作响。
他穿着素色的囚服,头发胡乱披散着,模样有些狼狈,气色却比沿风好得多,想来是因他身份特殊,没人敢亏待他什么。
“你怎么来了?”白雁行隔着铁栏杆握住路萧的手,仍是满脸惊喜,“你最近怎样?那家伙对你好不好?”
说着捏了捏路萧的脸颊,笑道:“长肉了,看来过得不错。哥哥这半年忙,没给你去信,莫要怪我。”
路萧已是而立的年纪,还被他当做当初那个小弟弟,很是无奈。
“我好得很,反倒是你的事……真把我吓坏了。”路萧想起听到白雁行下死牢那一刻,仍有些心悸,“若不是沿风来寻我……”
“是他找你来的?”白雁行的脸色忽然沉下来。
路萧怔了怔,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哼,真是他?”白雁行眉一挑,逼人的气势铺张开,“胡闹!此事非同小可,你既然早已抽身,就莫要再蹚这趟浑水了。”
“雁行哥哥,我……”路萧咬了咬嘴唇,“我已经见过父王了。”
“什么?!”白雁行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又有些喜悦,“你与陛下……”
路萧有些羞赧:“我从前不晓事,是父王仁慈原谅了我。”
他想起王宫一行心里还是满心欢喜。
他一直盼望着与父亲冰释前嫌的那一日,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突然。直到出来了好几个时辰,他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味与楚王谈话的细节。
白雁行笑道:“那再好不过了。陛下打小便疼你得紧,我早料到陛下不会埋怨你太久。”
两人聊了一会儿过往,白雁行原本还有些憔悴的脸色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雁行哥哥,你莫要担心,”路萧隔着栏杆握住白雁行的手,“父王他……素来最是明理,你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险些忍不住把楚王的真实意图告诉白雁行,幸好忍住了。
白雁行听了这话,却有些满不在乎,扬起的唇角带了一点点嘲讽意味:“死则死矣。反正我孑然一身,这事不牵连到白家,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说完转身回到破旧的茶桌旁。
路萧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隐感到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在其中:“雁行哥哥,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下死牢?”白雁行气定神闲地坐下,语气却带了那么一点刻薄,“怪我自己蠢,人家明明不稀罕,我还见不到人家受这苦头,自个儿上赶着要顶了他。”
路萧听了这语气下意识侧头,担忧地瞥了一眼转角。
白雁行作为武人那是何等的眼尖,注意到路萧那一瞬间不自然的视线,连看也没看过去心中便有了数。
他挑了挑眉,悠悠道:“沈大少爷既然来了,又何必躲着呢。”
路萧身子一震。
沿风从转角中走出来,脸色苍白,甚至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见了他,白雁行冷笑一声,口中却依然对着路萧道:“瞧人家,连见我一面都不愿。”
路萧预感到这不是自己该待着的场合,有些局促地放开白雁行的手,轻轻道:“雁行哥哥,你们聊。”
他走出几步,刚过拐角,白雁行和沿风争执的声音就从身后传入耳朵里。
“我……我只是不想连累你而已!”是沿风带点哭腔的声音。
“是吗?”白雁行冷笑,“那么是谁偷取了我的印信私调卷宗?又是谁口口声声说着爱,转眼就能爬上别人的床?”
沿风忽然哑了声音。
路萧本来无意听墙角,白雁行这话一出他也不由得顿了顿脚步,眉头皱起。
“四年了,我竟然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沿风似乎急切地说了什么,却听不太分明。
“不……雁行……其实那日……并不……”
白雁行的语气却是无动于衷。
“那么我告诉你,沈公子,我白雁行爱一个人绝不会害怕被连累的,我愿意和他承担一切。”
“可你也并不是不想连累我,你只是从来没有信过我。”
路萧背倚着墙,凝视着照明的烛火不停跳跃。
不知过了多久,沿风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他有好几日没有合眼,又似乎在白雁行那里受了很大的打击,身形有些摇摇晃晃的,路萧看不过眼地扶他一把。
沿风抬起头勉强对他笑了笑,片刻后又想起了什么,慢吞吞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殿下,麻烦您了,帮我把它交给白将军。”
见路萧收下小包裹,他才放松了一些:“那我先……离开这里了。”
路萧皱着眉头看着沿风消失在甬道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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