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微哑,带着些微的鼻音,却能让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讲台上站得生在教室里的暖气里昏昏欲睡,只倒数第二排小声地谈论着。
“诶!你个负责中路的跑到我这边来干什么!送人头啊你!”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学生特有的朝气和暴躁,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剑眉星目的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的毛衣,头发微微卷烫过,挑染了点蓝色,皮肤白皙,是学校有名的帅哥王舜。
王舜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大学还要上这些语文英语课,他最烦记记背背,本以为大学选了个物理专业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是必修课,他们学校学风不错,但抓得不严,好一点的老师,上课几乎不点名,逃几节课挺正常的。
特别是语文这种送学分课,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难度,王舜不算个沉迷学习的学霸,按理说这最不耐烦的语文课,应该上个两节就该他展现逃课风范的时候,但偏偏每次王舜都会来。
尽管来了,就是手机不离手,打打游戏听歌睡觉。
“不打了,带不动!”王舜皱了皱眉,退了游戏,不理会旁边室友的讪笑,自顾自点着手机。
紧接着扣扣群里跳出一条消息——
(503大老爷们)大陈:你们待会下课了给我们带饭呗,今天八点的课你们都起来上了啊[拜倒在学霸校裤之下]
(503大老爷们)王舜:自己买,待会我出去吃。
(503大老爷们)小六:王舜三哥!你别退游戏啊!再带我一局啊!我的星耀就靠你了啊!
“你艾特我也不管用,我都这么带你了,”王舜对着边上的室友小六翻了个白眼,“反正老大醒了,你艾特他让他带你。”
话正说着,略微低哑的声音就传到王舜耳边:“后边倒数第二排的学生看起来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想嘛?那要不站起来分享一下吧。”
带着笑,不算严厉,却让王舜莫名觉得有些臊得慌,臊归臊,王舜还是站了起来,双眸正对上讲台上那个气质温和的青年,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神直白:“池老师,我不知道。”
为什么明明最爱睡懒觉,最讨厌记记背背的课,还会从大冬天的被窝里钻出来,早起跑来上一节语文课。
大抵只需要十秒钟,夏天里穿着清爽牛仔裤白色短袖的老师干净又醇厚,笑着对刚开学的他们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池裕。”
明明是烈日炎炎,那一笑就好像一阵清风。
吹到王舜心上,王舜就栽了,二十出头的青年,简单又纯粹,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感情,热烈又直白,看似努力装作不经意,却带着青涩的莽撞,既容易撞得满室生香,又容易撞得头破血流。
池裕听得学生理直气壮的不知道,笑了笑,他自己都才毕业没几年,学生在他课上讲话也不是没有,无非是今天课上被太阳晒得舒服了,前几排都趴得差不多了,他脑袋又有些晕乎乎的,自己都特别想睡。
点名个学生热闹一下,果然就醒了大半。
然后池裕自己也清醒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更加认真了,他缓缓开口:“不知道那接下来可要好好听哦~”
“《黍离》讲述的是我们人有的时候会涌现的莫名而来的悲伤,这悲伤来源于对人自我本身的思考,思考我们自己到底要什么?有的人生来就事事顺遂,有的人却历经苦难,这又是为什么呢?……”
池裕在下课铃响的那瞬间准时收声,合上课本,就笑着说:“下课。”
池裕将笔夹在书中,抬起头,俊朗的青年就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池裕道:“池老师是不是没吃早饭?一起去食堂吧!”
“吃过了,王舜同学赶紧去吃吧。”池裕笑了笑,摆了摆手,他这会儿喉咙有些干,想回办公室喝点水。
“哦,那行吧,”王舜看起来就好像是随口一问,然后从羽绒服外套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递给了池裕,“老师,这个是你今天上课前进教室的时候掉出来的。”
池裕面色如常的接过了东西,神色自然地对着王舜点了点头:“谢谢。”
见池裕接过以后,王舜就离开了,池裕沉默地走回了办公室,保温杯里没有装水,办公室饮水机的电源坏了,他打算拿杯子接点冷水喝喝,然后就看到了办公桌上一包东西,靠着面包,和他手里的那小包药一模一样。
是池裕常吃的胃药,早饭没吃或者来不及吃随便将就点的时候,池裕就会吃这个药,很灵。
而桌上有,就说明他并没有装进口袋里,更没有掉出来一说,池裕神色微怔,末了叹了口气,就着冷水喝了药。
平日里他都会吃早饭的,他胃是遗传的不好,薛承洲知道后因为要早起锻炼,都会帮他带早饭,这周薛承洲出差了,早饭自然也就没了。
今天池裕六点不到就醒了,他习惯不了没有薛承洲的被窝,就好像开再大的空调,被窝都好像是冷的。
他醒来后,睡不着,也不起床,就躺在床上刷手机,从微信刷到微博。
然后,他在微信朋友圈里发现薛承洲发了一张日出,显示地点是黄山,他点了个赞,还评论了一句说:日出好好看!想看!
他点赞也好评论也好,都是在变相告诉薛承洲,他醒了,他六点不到就醒了,这是一个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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