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小贩,也有来往的游民。
城外的墙角下,搭建着许多破破烂烂的棚子,里面有衣着褴褛的妇人背着或抱着瘦弱的小孩熬着吃食,吃食都是些野菜米糠红薯之类的。
这里居住的几乎都是因为战乱和灾祸从其他地方逃出来的难民们,晚上因为乐峻城内有宵禁,所以这些难民们不能在城内居住,白日里就会去找点苦工或者乞讨,那日在市场,顾熙之就见到了不少。
城外几乎已经被白雪覆盖了,雪地上有一条条的脚印,但是大多数都还是完好的雪地,顾熙之看着自己的脚面,听见鞋底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心摔倒了。”
记得有一年严冬,顾熙之不听家里人劝告一定要在雪地里玩耍,然后专门在那些从来没有人踩过的雪地上蹦蹦跳跳,烁然跟在自己身旁,一脸紧张。
最后,不听劝告的自己果然因为脚下太滑,一下滑了出去,结果身子停不下来,直直冲到了花园的湖内,当时还好一直守在旁边的烁然眼疾手快将自己拉住,否则顾熙之肯定整个人就这样落入湖中了。
半个身子泡在冰冷湖水中的顾熙之一时间惊讶了,只是呆呆看着上方抓住自己的烁然,直到府里的下人发现了两人,惊慌失措将顾熙之救了起来。
那夜,顾熙之就重病了,病好后得知,不但烁然受了重罚,连自己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受了重罚,顾熙之一边给烁然的伤口上抹药一边掉眼泪,心中满满都是自责。
踩着雪地到了山脚,眼前已经被樵夫和猎户踩出了一条路,顾熙之捡了一根大小合适的树枝,撑着自己向山上走去。
这山中野味众多,普通百姓们时不时都会过来找一些回去,即使没有技术打得一些野味,也能挖到一些野菜再砍些柴火回去。
这山上,有一片荒坟,大多数请不起人寻风水宝地的穷苦人家,都将家里人埋在那里,再就是一些没有户籍的流民若是死了,也会被官兵们扔到那里。
烁然的坟,就在那其中。
一边走着,一边随手拾着一些柴火,从小包袱里面拿出绳子捆好背在背上,走了许久,荒坟出现在眼前。
走到一座新立的墓碑前。
拿出手拿小扫把,顾熙之将墓碑上的积雪都清扫干净,然后拿出小碟子,将贡品摆上,又点燃了香烛,随即就坐在一旁,轻抚着碑上的名字。
张烁然。
这名字,还是他取的呢。
捡到他的时候,是父亲在其他地方巡查的时候,因为白日里父亲有公事,所以自己就在仆人的陪同下在城里逛着,那是那边的一座小城,不及京城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南方的冬天虽然不会像北方那样冬天被白雪覆盖,但是冬天确是出奇的寒冷,雨水中夹渣着冰渣子落下来,处处都是潮湿寒冷的。
那是个街上几乎没有人影的冬日午后,不愿在家里闷着的顾熙之便想着去街上的店里逛逛,他很喜欢一家卖文房的店,那里的东西用起来很顺手。
才刚走到市集,远远就看到一群地痞模样的人围坐一团似乎在做什么。
家仆看见了连忙拦过顾熙之不让他过去,许久之后,地痞们散开,顾熙之看见满是积水的地面上,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走进一看,是一个人。
黑瘦的模样,满身伤痕血污,躺在脏污的积水中喘着气,发出微弱的□□。
顾熙之站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似乎被他感觉到,就见他睁了睁肿了眼睛,看了一眼顾熙之,又闭上了眼。
然后,顾熙之就命仆人将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带回了家中。
母亲虽然有些嫌弃,但是父亲却说这也算是一桩善事,没有责怪顾熙之,只是后来回到了京城,顾熙之听见民间中传闻,说父亲在巡查的时候不但开仓救助百姓,还亲自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民孤儿,因为父亲赢得了不少的赞誉。
张烁然便在家里住下了,顾熙之帮他取了名字,让他贴身留在自己身旁,还会亲自教导他认字,没多久,顾家又打发他跟护卫们一同去学武,那之后,他就真真切切从顾熙之身旁的贴身小厮变成贴身护卫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扬起了地上的积雪,然后顾熙之没有抓稳,手中的黄纸被吹散了,随着风雪一起被卷上天空,打着漩儿,又纷纷扬扬的落到到处都是。
这片荒坟,大多数坟头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如今被大雪覆盖住,倒显得干净,但是却掩盖不住那破旧的墓碑,不但如此,好些墓碑都倒在一旁无人看管。
又待了许久,顾熙之觉得自己身子由内到外都冻僵了,最后不舍得摸了摸墓碑,还是转身离开了。
雪已经停了,下山的路上看到了不少的樵夫猎户,似乎都赶着时间去市场,顾熙之依旧沿路捡着柴火,两捆柴被他挑在肩头,回到家中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饭的时间。
随口吃了点东西让身子暖和起来,顾熙之才觉得肩头一阵阵的刺痛,脱下衣服,发现刚刚挑柴的地方已经被磨烂了,因为天气太冷,所以一直没有感觉到。
正给伤口擦着药,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顾熙之没多想,以为是房主王妈,就拉好衣服走过去开了门,看见门外的人,他愣住了。
“少年,我能进去吗?”
门外是个发须苍白的老者,穿着华丽的绸缎袍子。
顾熙之让开身子,看着老者进门后,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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