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走,却不见人。陆广野手里拿着唐刀,将房门推开。
果然就听见了房间里有人,声音诡异,有些像是行尸。
那房间里面却极整洁,收拾的极为干净,只有地上一行血迹,像是有人爬过。陆广野用唐刀撩起帐幔,就看见了孟元君躺在一张椅子上,面色安详,如同活着一般。
而在他脚下,白青雨则坐在地上,满身血污,绝美的脸庞已经被辨不出面目,头发被鲜血沾湿,一绺一绺地披散着,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
容探以为他死了,便走近了一些,白青雨却突然动了一下,抬起头来。
容探立即后退了一步,陆广野一把护住他,将手里的唐刀指向了白青雨。
但白青雨并没有再动,只是倚靠着孟元君,道:“我要死了。”
“你早该死了。”容探道:“你回来,是想死在孟元君身边?你这样恶毒的人,哪配和他死在一起。”
白青雨惨笑出声,嘴里却不住地流出血来,形象十分可怖:“难道……难道我是个阉人,心里就没有感情,就不配爱人?”
他说着,便伸手抓紧了孟元君的衣袍,只是他气数已尽,不过喘了几口气,怀里的一个木盒子便掉在地上。他的手也顺势耷拉下来。
白青雨的手里,竟然还握着半块月饼。
陆广野用唐刀检查了一遍,白青雨已经死了,没有反应。
他便道:“他倒是情深,临死了,还啃上一口月饼。”
“大概是心里太苦了,所以临死之前,吃一口甜。”容探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也是可怜。”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行尸群里爬过来的,大概撑着一口气,只为死在孟元君身边。白青雨当年还是富贵家人的小少爷的时候,大概没想到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他虽然罪不可恕,但也不失为情种一个,真是可恨又可怜。
原本躺在椅子上的孟元君忽然又动了一下,嗓子里发出行尸的低吼,却似没什么力气了。陆广野拎起唐刀,容探拦住他:“算了。”
看孟元君形容,哪里像是个行尸,仿佛还活着,只是生病了。他一身白衣,穿戴的那么整齐,面容整洁,依然丰神俊朗,只是衣袍上沾染了白青雨身上的血,很是刺目。
容探和陆广野从白家出来,往范氏私宅走。东边天空渐渐亮了起来,继而朝阳升了起来,橘黄色的晨光照耀着青州城。一个噩梦终于过去了,接下来噩梦还有没有,不知道。
第45章
他们回到范氏私宅,苏翎还在昏迷当中,没有醒过来。倒是伤情好转了不少的顾槐,听说白青雨的死讯,嚎啕大哭。
从他嘴里,他们听到了更多的关于白青雨的事。
身为阉伶,只是他的一个遭遇而已,早在成为阉伶之前,还在少年的他曾经历过更多的苦难。或许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你永远无法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心是多么丑陋,正是这些丑陋的人心,造就了他们看到的白青雨。
而听过这些遭遇之后,容探忽然觉得,白青雨对孟元君,或许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断袖之情那么简单,或许只是一个对人心绝望的可怜人想要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他已扭曲,不再是人。
但这吃人的怪物,竟也是人造出来的。
苏翎终于还是熬过了鬼门关,三日之后,烧退了。顾槐也好转了不少,刚能下地,便要去白家一趟。
青州城的行尸,早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一半,也大都离开了青州城,去了周边的城镇。偌大的青州城,如今真正成了一座死城。容探和李牧陪着顾槐出来,走在街上,只见死尸遍地,气味难闻的厉害。他们捂着口鼻,到了白家,却发现孟元君和白青雨都不见了。
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白青雨大概也成了行尸,只是不知道做了行尸的白青雨是和孟元君在一起呢,还是早已经和孟元君各奔东西。即便生前有兄弟之义,死了成了行尸,却也形同陌路。
顾槐却不愿意再跟他们回去,说他想留在白家。
容探也没有挽留,和李牧从白家出来。
李牧见他神色沉重,便道:“你这几日一直意志消沉,可是为了他们的事?”
“从前在都城的时候,我也爱听戏听曲,不知道我见过的那些小倌儿里头,有没有也是被人贩子从小拐卖的。从前虽也知道那些卖唱的也是为生活所迫,却从不会想他们可怜不可怜……你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贩子这种人。他们自己也是为人父母子女的,竟也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真是畜生不如。相比白青雨,这些人更可恨。”
他说的恳切,握着拳头。李牧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他们两个沿着街边往前走,街上恶臭熏天,即便没有行尸,这青州城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照此情形看,咱们得赶紧离开青州城了,”李牧说:“这满城死尸,只怕会发生瘟疫,到时候恐怕就算躲在家里也不行了。”
容探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范家的宅子那么大,咱们躲在最里头也能闻见尸臭味了,寻常百姓家里就更不用说了。只是我担心,眼下青州城的行尸刚刚减少,人们一旦出来,那些已经穷途末路的行尸,恐怕又要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这躲藏起来躲过这场浩劫的,不知道能有多少成功逃离青州城。
这场瘟疫,比他们预想的来的还要快。就在第二日,范宅的一个护卫出去寻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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