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们与牧民打扮的并无两样,握起厚重朴刀,逼压巫师低头,她们曾是南方草原上备受尊敬的修行者,在金帐的领土内,她们的影响等同于王庭的长老们。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人轻易地撰握住性命,低伏如同待宰的牛羊。巫师颤抖念着经文,破碎的语调令人备感绝望。天璇手起刀落,快的让人看不清动作,那巫师头睁着眼滚落在草中,那里堆积了许多这样的头颅,随着金帐最后一个巫师的倒下,四周已然是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断断续续的诵经声。
雪白帐篷如同小山屹立在草原中,牛羊闲适地走过,对这一切丝毫没有觉察。天权沉默地看着,摸了摸刀上的缺口,一行人将尸体排放好,天璇拍了拍手道:“没活口了吧?”
天权答道:“只剩那群奴隶,三百个人都在这,已经数过了。”
“若不是毕述带着驻兵离去,恐怕还不能这样容易就到达金帐。”瑶光擦拭着长剑,坐在草中道,“消息放出去了吗,她应当快到了。”
天璇是队长,闻言道:“已经放了出去,还故意让那牧民看见,也是时候上路了。”
瑶光问:“是生擒?”
天璇道:“不,殿下说,取其首级,带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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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清平一路北行,终于到达长安。因通缉文榜还未撤下,吴钺为她伪造了一个新身份,来自辰州的茶商王芝兰,带着未婚夫张柊上京卖茶,顺便走访亲戚。战时进长安一切都查的严,加上通缉令尚在,她必须格外小心。不过因有张柊相伴,倒也无人去怀疑她的身份。两人打扮一看便是富足人家,神色从容镇定,与通缉令上的犯人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一路行来,并未有人识破她的身份。
张柊身体虚弱,紧赶慢赶最后终在年末抵达恒州。一路上清平听闻云州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朝廷下令向商人征马,从组寒甲营;接着便是周乾被起复,统帅云策军,看似简单的几步,最初的时候还遭到了朝中大臣的反对,六州商人更是明面上顺着,暗地里撺促,玩了一套阳奉阴违。对于她们来说,安平郡沦陷又有什么干系,大不了割让一片土地出去,换个平安也是好的。再加上起复的却是周乾这中老将,一时间谣言遍地飞,说此人已经老的都走不动路了,更遑论指挥作战?原以为此次阾枫郡也要失守,但万万没想到却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这下那些反对之声总算是小了许多,待清平回到长安的时候,笼罩在人们头顶的战争阴云已经消散的快差不多了。
清平伫立在城墙下看着高大的城楼,不免有些晃神。四年前她匆匆离去,如今仍是匆匆赶来,好像并没有太多区别。但有些事情的确是发生过的,哪怕所有人都将之遗忘,她也能牢牢。
张柊见车还不走,便掀开车帘去看,见她站在阴云下不知在想什么,终是不曾开口,只吩咐驾车人将车拉到一边,省的拦了进城人的路。
清平听到马蹄声才醒悟过来,马车粼粼,她又招呼车妇进城,车中张柊见状道:“本不欲打扰你想事,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你。”
他说话向来小心周全,如同所有的大家公子一样,进退有度,知礼晓节。清平一路上已经习惯,闻言道:“没事,别耽误了进城就好。”
张柊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他身体虚弱,但还是强撑着过了关隘。下车搜查的时候仆人为他裹上披风,道:“公子,这北方不比南边,您可要多穿些。”
核对文书身份的官员见状问道:“你是辰州人士,来长安经商?”
清平拱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正是如此,小民的货车就在马车后头,通贸的文牒就在这,您请人查看即可。”
官员遣了署吏们去查看那货车,过了一会回来禀报,道是一切无异。
每天进入长安的商客多如牛毛,区区一茶商还不能让那官员联想到通缉要犯上去。此时忽然传来喧哗声,一队人纵马从城门而出,领头一女子停在门前翻身下马啊,手持赤色卷轴道:“五城兵马司奉旨前来巡视,请大人多多担待。”
文书官笑道:“又是刑部的?隔几天就是一次,这通缉令上的犯人,本官可是一个都不曾见到。”
那女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不会打扰大人办事的。”
文书官笑着摇了摇头,清平不知她们在说什么,知觉上感觉不太妙,她想走,但又怕不自然引起怀疑,只得僵在原地,低着头,尽量不然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忽然身边仆人惊呼道:“公子,公子,你怎地了?”
张柊面白如纸,用手帕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清平忙便道:“大人若是瞧完了,可否允许我未婚夫先回马车?他向来体弱,北方风大,怕是经不得吹。
那官员点点头,对那五城兵马司的女子道:“先放这位进去吧,家眷病的厉害,莫要耽搁了人家的事。”
清平向那文官道过谢,便扶着张柊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张柊早已经停止了咳嗽,道:“她们不会发觉的,吴三小姐办事向来稳妥。”
清平缓缓叹了口气,后背微湿,方才她竟然在五城兵马司那队人中见着一个熟悉的人,丰韫。
她怎么会在那里?清平虽离京四载,但却不能保证丰韫不识得自己。况且她如今背负的乃是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被人发觉,便是万劫不复。
丰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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