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春桃站起来对着卢斯行了个礼,“小女子并没怎么参与家中事,但家里有什么动静,却都知道……”
族长家大业大,且一直没分家,几十口子人住得紧紧挨挨的,便自号是大户人家了。可他们的房屋当然不是真正大户人家那几进规整的院子,而是以组长当初的院子为中心,一家挨着一家搭起来的土房子,这家里头迷宫似的,又乱又脏。
春桃被家人从牛三狗那接回来后,就住在柴房里。还不是自家爹娘所在的那个由几间房子硬生生围起来的小圆子,而是整个大家的柴房,而且这柴房所在地方也奇特,它是在大门口边上的。
既然是柴房,自然不会是多好的房子,墙壁很薄,外头有个什么动静,立刻就能传进来。
而且春桃也没有床可以睡,就是在木柴垛上头再铺上一层稻草,所以她就算是累得狠了,也睡不沉。
所以,别说是有人进出,就是他们那个大院子里谁家声音大一点,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甚至不只是地上面的,地下面的,她也听得清楚。
“你家有地道?!”
“对,虽然入口在哪小女子不知道,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累得狠了,听错了。可先是大概十天之前,小女子就听见脑袋下头闷声闷响的,像是搬运什么东西。后来又有不太真切的说话声,然后是七天前,小女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听错那几个声音!”春桃咬牙切齿,“有个鞑子进了我家的门!可进了门就不见了!可我能听见,地下面,有人吃饭说话!”
卢斯立刻想起了太平佛教的地道,也不知道是谁影响了谁。
“将牛三狗带来,将他与春桃送走。”卢斯从怀里又掏出了十张十两的银票,交给了周二。
“大人!放心吧!”周二拍着胸脯保证。
卢斯带着人离开晒谷场,前往族长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打理整齐的周二。依旧是那么瘦麻杆,但已经换了干净衣服,而且剃了个大光头——看来他脑袋上的虫子已经没有洗干净的可能了,就是不知道他身上其他部位的毛……只想一下,都觉得瞎眼。
看见卢斯出来,牛三狗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卢斯对他点点头,大踏步走了。
其实,牛三狗跟春桃,在这年代应该算成是不伦,因为他们俩是一个姓的,不过血缘应该已经隔得很远,该是出五服了。现在虽然表兄妹,表姐弟都能成婚,但却又有同姓不婚的规矩。不过,无常们自然是不会多事,这两人可是比那许许多多合规矩的伴侣合适多了。
族长一家即便回了家,可也是惊魂未定,结果刚回到自己家里缓了缓神,门就又被凶神恶煞的无常们撞开了。
“大大大大人!”族长让儿子搀扶出来,哆嗦着跪下,卢斯却并不搭理他,只让人拆了柴房,开始朝下挖。
无常们拎着锄头和铲子出来开挖的瞬间,有人疑惑,但以族长和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就开始打哆嗦。看他们这孬样,卢斯就知道,春桃没说错。
而对于无常来说,挖(开)地道,他们也算熟手了。
可还没等着边真挖开了,就听着破院子的正房——其实也不正,但反正就是最大的那间房里,传来了重物掉在地上的撞击声。
立刻就有武艺最好的几个无常冲了进去,那边响起了一阵打斗声,可不出半刻钟,无常们就压着个捆绑结实的蒙元人出来了。
“兄弟们可有受伤的?”就算看众人都无恙,卢斯还是要问一句。
“大人放心,都无恙。小竹子和老何下地道去看了……”
“大人!”正说着,去看地道的两人出来了,“地道里再没旁人了,就是骚臭得很,这狗鞑子果然是脏了心肝的!屙出来屎都比旁人要臭了十分。”
“你小子!恶不恶心!”
“带下去,交给你们高总旗。”
“是!”
“还有人呢?”卢斯看向已经不是哆嗦,而是干脆瘫在地上的族长和他的儿子们。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嘴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根本不接卢斯的话。
“投敌叛国,罪证确凿,你们这牛家,并无可恕之理!”卢斯一挥手,“十三岁以下的孩子,都带走官卖!”
下头一阵血肉分离的哭闹声,但这也是活该,换一个来,孩子连命都保不住。只能说家长造的孽,连累孩子了。
卢斯一指春桃的爹娘:“拖出来,杀!”
刚才没真的碰那些个男孩子,卢斯觉得,这些人怕是以为他心善,不敢动真格的,即便孩子又被抱走也是如此。那他就给他们动真格一下,他还需要情报,最该死的族长暂时不能杀,但是春桃的爹娘应该属于不知道多少,但也知情,并参与其中的,左右逃不了一死,还不如干脆利索点。
两个中年人刚被拖出来的时候很老实,他们顺着无常们的力道出来,直到发现并没有被带到院子外头,而是被在家人的当面被压得跪下来,按着脑袋,边上有无常抽出了朴刀。这时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两人挣扎惨叫起来。
“哎?啊——!!”“大人——我们家春桃——”
叫声未及完整,刀光闪过,两腔热血喷出,人头溅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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