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害怕,是戒备,他已经是控制着了,毕竟是刚干完仗,浑身上那股子戒备劲还没下来。
冯铮的手放在了他的背脊上,帮他顺了两下,卢斯被这么一顺毛,这才卢斯稍稍放松。军医就是干这行的,卢斯的反应他也当然是见多了,本来看那意思老人家还想自己上手,看卢斯肩膀平稳下来,才淡定的上前剪开他的衣裳。
现在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他们是早晨晌午过后没多久开打的,时间对于一场战斗来说,这不算太长,可已经足够卢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凝固——毕竟他挺幸运的,没伤着大血管。可现在一坨以上,他也是倒了大霉。
这年头的老军医可不是现代的小护士,手上虽然有轻重,但也只是不害着性命就好,其余的……那叫一个快准狠啊。
冯铮在边上看着疼的龇牙咧嘴,可因为周围人太多,死咬着牙不敢叫出来的卢斯,也心疼的跟他一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卢斯给脱成光猪了。
军医的手放在卢斯脱臼的胳膊上,卢斯瞪眼咬牙盯着自己的胳膊,军医忽然侧头:“冯将军,你怎么了?”
卢斯脑袋嗖一声就转过去看冯铮了!
冯铮一脸茫然:“啊?”
“咔!”
卢斯:“嗷!”
尼玛的,电视诚不欺我,果然接骨大夫都得给人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胳膊让老军医接好了,但还是疼,不但疼,还麻,打着哆嗦,动都动不了。军医又拿了宽厚的绷带,给卢斯把肩膀缠上,让他吊着手。
“卢将军,您这条胳膊还得有一阵不能动,否则要是再有个好歹治起来就没现在这么简单了。”
卢斯点头,他也知道习惯性脱臼吗?
“多谢大夫提醒,在下必定注意。”
军医点头,又开始帮卢斯清理身上的其他伤口,他用的是盐水。如果是干净的浓度比较高的盐水,浇在伤口上其实是不疼的,不过现在制盐的技术没现代那么高,细盐里头都有杂质,更别提粗盐了。军中这种大量使用的盐水,也花不起用细盐的价钱。现在倒在卢斯身上的盐水不能说脏,但明显能看见许多细小的杂质。
刚才伤口的血痂跟着衣服都让军医给撤掉了大半,现在盐水一浇,卢斯嘴立刻又咧开了。
等到卢斯给包扎好了,他额头上跳出来的青筋都憋不回去了,天色也彻底黑下去了。
篝火点起来,还有人举着破碗,给士兵们送食物。
卢斯和冯铮两人也见到了这回来援的将领,他是靖王麾下的偏将,姓林,四十岁上下,容长脸,大胡子,但人看着就沉稳干练。
“林将军,日后这一切就要麻烦你了。”
“啊?”林偏将十分意外,听这意思……军权是把都交给他了?
虽然确实他带来的人手里,都是正儿八经的边军,战斗力来讲是他强。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按照官职,卢斯和冯铮都高于他。他是靖王偏将,也就是个没正式封号的杂牌子将军。而且这两支队伍合在一起之后,主要任务还是运粮,那依然应该是卢斯和冯铮作为主官。
他来之前,还被靖王特意里提点过,让他“照顾”着这两位。
林偏将不是莽撞冲动的少年人了,他很明白什么叫退让。况且就是来回一趟的差事,让他暂时伏低做小也没事。他都已经做好了应付各种困难的准备了,结果这事情竟然这么容易?林偏将觉得不能,大概是他把这两位的意思理解错了。
“下官自当尽力,不知两位将军有什么吩咐?”
冯铮:“……”
卢斯看出来,这位喜欢脑补:“林将军,您看我们之前带的人马,连役夫带士卒加起来也得有快五千人马了吧?蒙元人有多少?最多一千五,结果您看我们这仗打得……没坚持多长时间,就让人冲到大营里头来了了,现在也就半天时间吧?要不是您带着兄弟们及时赶来,我们俩现在已经凉了。”
“两位将军不必妄自菲薄。”林偏将这回终于明白两人是什么意思了,是害怕了,对自己没信心了,“蒙元人凶悍,且方才下官去看了,那埋伏的人都是三十多岁的老兵,正面对战,即便是边军也做不到一个换他们一个……”
蒙元人多是十五六就上战场了,还有更年少十一二也有。能活到三十多的,不只是老兵,还都是凶魔,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林偏将也是个口拙的,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对,怎么像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林将军,我们知道您的意思,可您也看见了我们俩身上都带着伤。”冯铮道,“这些伤虽说不算重,可也不轻,要不了多久可能我们俩就要起热,到时候也不好管事。”
林偏将这才确定,这俩是真心放权给他,他自然是高兴了,对这两位印象顿时上了个大台阶——看见他俩这一身浴血奋战的伤痕,林偏将的印象就还好,如今顿时更上一层楼了。
他也不多说别的,就干脆拱了拱手,卢斯和冯铮又请他帮忙找一找其他幸存者——无常司还有不少人没找着呢,比如总旗里周二和秦归就杳无消息,尤其是秦归,混战之前,卢斯让他带着人去看一看孔老,这一去就没回来。
按理说牲畜营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蒙元人不杀马,也不杀匠人,牲畜营里都是马,牧马养马的人他们虽然不缺,但对这样的奴隶应该也不嫌少。
还有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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